韩玠笑了一笑,“一树梨花压海棠,仿佛也不错。”
温百草的住处离信王府很近,只是自打高诚与她结婚以后,韩玠为了在元靖帝跟前避嫌,明着的来往少了很多。现在先帝驾崩,霞衣坊里的买卖也冷僻了很多,趁着这个空当,谢璇筹算好生跟谢珺、温百草罢了商讨今后的事情。
谢璇想了半晌,也知现在情势告急。铁勒的曹太后情愿出兵,那是极好的机遇,若不趁此速战持久,久之贻误战机,还真不能包管东南边疆安稳。她将头伏在韩玠胸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谢璇勾了勾唇角,没作声。
实在要排解,也不过就那么几样,看书听曲赏风景罢了。
“当然甚么?”韩玠圈紧了她的腰,不肯放过。
她和高诚客岁结婚,腊月里诊出了身孕,现在已有六个多月,身子渐显,行动却还是利落。也不消人扶,捧着肚子稳稳铛铛的下了石阶,同谢珺见礼过,便提及本年要用的花腔来——她过两个月就要备产,等生下孩子的半年里高诚必然也不准他费心,是以尽早筹办,这段时候可也费了很多心机。
实在偌大的都城,哪能真的做到大家持素,只消先帝进了陵寝,偶尔见点荤腥也无伤风雅。韩玠将一碗汤喝得干清干净,顺手撂下汤碗,“这里头加了药材?”
“许老夫人出身王谢,怕是瞧不上谋蝇头微利的事情。”
“忘不了。这一个月里忙了些,他去了铁勒还未返来,以是事情多抽不开手,等他返来我就有精力了。还别说,畴前没打仗过买卖,现在才晓得,这里头门道很多,也挺成心机。”谢珺微微一笑,凑在谢璇耳边低声道:“只是还不敢叫我们府上的老夫人晓得。先前我略微提了这个意义,她从不跟我发脾气的人,那天却撩了脸子。”
“春试推了一年,他也无可何如,刚袭了爵位,府里另有一堆事情呢,去国子监的次数倒是少了。”
这一夜还是寝不安枕,如是连着两天,就连每日来存候的岳太医都急了,“王妃克日忧思颇重,于胎儿很不好!”他是个白叟家,须发都快斑白了,虽是臣下,因韩玠待他格外礼重,垂垂的也情愿做些“犯言切谏”的事情,板着个脸劝道:“信王殿下才出了城,叮咛老成每五日便将王妃的脉案给他送畴昔,老臣若将如许的脉案送畴昔,难道惹殿下担忧?”
结婚至今,两人豪情一向非常和谐,韩玠未有过甚么醋意,谢璇便也没甚么防备,下认识就道:“年他分开时还是个少年,现在四五年时候畴昔,能够幸运留得性命,当然……”一昂首瞧见韩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前面的话就咽住了。
狂跳的心垂垂稳了下来,谢璇洗漱后仓促用了早餐,往皇宫赶去。
“朝堂上的事情交给卫忠敏尽可放心,后宫当中有太皇太妃在,青衣卫里有高诚在,只要傅太后拉拢不到禁军统领,便难有甚么作为。只是有一件——”他俄然想起件要紧的事情,“先帝驾崩发丧以后,晋王得知动静,想要回京。我已安排了人策应,关于畴昔的这几年,到时候他自会有解释,你只当作不晓得便可。”
昨夜的温存依偎还是清楚的印刻在脑海里,比之更清楚的,是那已经好久未曾呈现的梦——梦里她还是靖宁侯府的少夫人,站在城楼上送韩玠出去,他的身影垂垂消逝在官道上,她却仿佛能飞畴昔似的,跟着他一起向北,竟看到了雁鸣关外的那方六合。真的像韩玠所说的那样,萧瑟又广袤,梦里万象变幻,仿佛能看到高飞的雄鹰,看到带甲练习的兵士,她在梦里跟着韩玠骑马奔驰,他将她拥在怀里,颠簸的风景中,就连拂面而过的冷风都是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