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宫里才经了丧事,虽说新帝应有新气象,坤德宫中毕竟比畴前素净了很多。
“实在我瞧着齐忠就不错,浑厚又无能,品德信得过,也不敢欺负你。”
高诚明显也觉不测,“据我所知,信王殿下已光复了潼州数座城池,待得收回盖城,雄师超出宽水,便可拒敌于外,临时解了忧患。后续战事自有韩将军坐镇,殿下也将回朝,王妃何必此时畴昔?”
她如许说,倒让芳洲有所震惊,温馨了好久,才低声道:“王妃待我已经很好很好了,芳洲不敢苛求太多,这辈子能服侍着王妃,就已心对劲足。真的,芳洲是打心眼里感激。”
隆庆小天子当然没甚么妃嫔,平王留下的女眷们,傅氏天然成了太后,拣扎眼的两个封了太妃,余下的位份都不高。宫室空出来很多,皇被骗初养在元靖帝身边的时候也喜好粘着婉贵妃,且傅太后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这位先帝的宠妃,是以婉太皇太妃也没挪,还是住在坤德宫里。
倒是韩采衣获得晋王的信儿以后,高欢畅兴的往信王府跑了一趟——从而后她不必再磨破嘴皮子请韩夫人答应她出京远游,倒免了很多费事。
简朴朴实的马车驶出王府,里头坐着谢璇和芳洲,前面的一辆马车则载了魏郎中,以及路上必备的药材和些平常用物。府里余下的丫环主子一概不消,只选了两名凶神恶煞的侍卫坐在车辕上,便于开道,吓走路上能够遇见的宵小之徒。而在暗处,韩玠留下的女婢卫和高诚遴派的青衣卫或是乔装跟从,或是不露首尾的随行,保护非常周到——
晋王当晚就出发前去泰陵,却托高诚传达了一句话——当年能幸运保住性命,全赖韩玠和谢璇互助,这么多年在外过得安稳,也仰仗信王的照顾,活命之恩毕生不忘,也请谢璇不必将本日乾元殿里的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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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万象变幻,她像是浮在空中,像是溺在水里,底子走不到韩玠跟前去。
元靖帝驾崩后留下了浩繁后宫美人,除了三位贵妃和生养有皇子公主的宁妃、惠妃以外,其他妃嫔或是移居别宫,或是干脆被打收回宫给先帝守陵,全部后宫刹时冷僻了很多。
齐忠难堪了下,却还是遵循谢璇的叮咛算了算路程,道:“以王妃现在的身子,每日就算晓行夜宿,也只能走百余里的路程,想要赶到潼州去,怕得要七八天的时候。”
谁晓得竟又梦见了韩玠。
齐忠惊奇的昂首,隔着薄纱屏风看不到谢璇的神采,内心倒是突的一跳,“王妃还请三思!潼州距都城八百余里,即便快马加鞭不舍日夜的赶畴昔,也得一天一夜,王妃现下怀有身孕,又怎能去往那样的处所!”
如果他还在都城,大抵味抽暇陪着她来郊野散心,哪怕只是挽手走过这翠绿六合,也足矣让人幸运盈胸。
马车缓缓驶出都城,四月初夏,满目都是翠绿。拿了茶壶斟茶来喝,目光扫见那丛简朴勾画的芦苇,随即看到了娟秀的字——相逢相遇,与子偕臧。这还是当年韩玠送给她的茶壶,固然不算宝贵,却叫谢璇格外爱好,嫁往信王府的时候便随身带了过来,上回专门从韩玠送的礼品堆里挑出来,平常拿来泡茶喝。
谢绨道:“毕竟五年未见,现在晋王是甚么性子,谁也吃不准。何况晋王暮年很有贤能的名声,文臣们大多佩服,难保不会被人操纵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该防备的,还是当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