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钧只感觉眼泪都快出来了,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想要畴昔将那银针取下。
这时候韩玠的脑筋没有平常那么好使,更不会拐弯儿,唐灵钧的话很快扑灭了气愤,让韩玠想要立时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臭小子,上回闯进信王府里,那顿打还没挨够是么?臭小子要敢来抢,他还是能把他打得趴在地上,连大牙都找不着!
拂晓,初夏的亮光垂垂覆盖了潼州大地。
韩玠却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箭支上的□□腐蚀着他的神智,也麻痹了*,最后银针刺入指缝时还能令他剧痛复苏,到现在连这都不算甚么了,银刀触及遍及毒物、已近麻痹的伤口,更是不算甚么。
兄长也来了么?
“盖城那边如何?”隔着帘帐,谢璇声音中的等候毫不粉饰。
毒手的是那箭上煨的毒。
让他复苏……让他复苏……唐灵钧脑筋里乱糟糟的。
脑袋还是昏沉,像是随时能把脖子压得断裂。面前的迷雾却散了很多,他像是摆脱了那道拽着他的力道,垂垂看清了恍惚的床帐,看清中间熟谙的带血盔甲,看到站在窗边满面焦心的韩瑜。
“南苑王已被摈除出了盖城,昨夜已经安民清算好了,王妃可放心前去。”那暗卫因为急着返来禀报动静,只探了盖城的大抵环境,并不晓得韩玠昨夜重伤的动静——那动静现在还范围在城守府内,若非特地去那边刺探,也无人能够晓得。
无数次尽力摆脱那只试图将他拖入渊底的手,疲累与昏沉折磨,像是千年万年那样冗长。韩玠不晓得挣扎了多少回,仿佛浑身的力量都用尽了,才总算扒开稍许迷雾。
从小野岭到盖城,即便唐灵钧催着战马没命的疾走,也还是迟误了两炷香的工夫,此时伤口四周一团乌黑,那外翻的血肉都变了色彩,伤口处的血滴出来,在灯烛下泛着诡异的紫色。划伤口用的小银刀只是在伤口处触了一下,便已全然改色。
这剜肉取箭本来是钻心之痛,此时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似的,紧紧攥着的拳头略显生硬,太医清理伤口的时候,他竟连几声痛哼都没有收回来。站在中间的唐灵钧瞧见这个模样,内心只感觉战鼓擂动似的,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殿下,殿下!”
韩瑜等人尚且没听清他说甚么,唐灵钧就凑在他头边,听得格外清楚。他情知有效,不敢有所松弛,便又续道:“我有甚么不敢?当年在谢堤上遇见,我就瞧上了阿谁标致的小女人。只可惜当时候我不明白,等我明白的时候,她竟然已经选了你。嘿,表哥,那次你问我甚么时候结婚是吧?我就没筹算结婚!娶不到谢璇,我谁都不想娶!你这回如果死了,哼,我立马就把她抢过来,五花大绑也要抢过来,今后哪怕拿绳索困在屋里,也要抢来当媳妇儿!”
唐灵钧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头,痛苦的扶在头上,渐渐蹲下。
关于疆场的影象涌来,神智稍稍复苏,刚才的气愤便有所撤退,代之以其他——都城中的娇妻,傅太后的暴虐,南苑王的落马,以及罪囚越王。是了,他另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要将越王那条毒蛇绳之以法,要眼看着铁勒被摈除出雁鸣关,江山安宁,要回京守着谢璇,陪她诞下阿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