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百户,郎主的意义是这小娃娃能够留下来的,是吧?”
平常出了名的又倔又愣的殷铁三倒是可贵的乖顺。
娃娃的眼对上了何秀的,大大的,圆润若菩提,眸光澄彻而幽远,美如宝玉。
几瞬以后, “唰”的一声, 少年掀帘而出。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车辕处,神采冷冽非常。
“大哥哥,你别哭,我把我的果子给你吃……”
实在他又何必如此。刚才的那一刹时何秀的心也完整被摆荡了,那一句‘且留下吧’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殷铁三的粗嗓门和顺得何秀有些作呕,他决定不再征得何百户的同意了,统统的结果他一力承担。
呼吸窒了几窒,几近带下落荒而逃的狼狈,谢九郎回身掀帘钻进牛车。
烧杀掠取无恶不作的匪贼都不忍心伤害的娃娃,他们这些将礼节仁信智挂在嘴边的士族中人却要弃之任其自生自灭吗?
何秀的心又有些发堵,发酸,发软……
但是他们却在他的脸上看到寒冰普通的冷酷,他们还感受了他的仇恨, 他无处宣泄的残暴……
娃娃有一副比汉人更加通俗精美的五官, 肉嘟嘟的脸颊仿佛充了气,细嫩得一戳即破。何秀能一眼看出来她的西戎身份,大抵是基于娃娃那白得非常的肤色和灰中带蓝的瞳人。
何秀一动不动地盯着娃娃,神采痛苦如同便秘。
这些,何百户能想到的,玄衣骑卫殷铁三一样也能够想到。他是又倔又愣,但他又不傻。不然他如何会说出将娃娃留下来的话的?
‘哎呦祖宗,好不轻易保住的小命,可千万别给哭没了……’
那一刹时,谢九郎感受像是有一个重重的东西从心房上摔下来,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