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娃娃的小鼻子，一刻，两刻……
娃娃：“……”
再配上一张水洗过的小脸 ，这是黄河发大水了，还是长江众多了？
“喂，醒醒。喂，你醒醒……”
九郎本来筹办好的统统责问又被十足堵回了肚子里。
娃娃念一声，内心的难过就多一分，就更往那暖和芳香之处再靠近一些……
………
娃娃已经好久没有睡得如许暖，如许香了。
一个不知事的小娃娃你能跟她计算甚么？
至此，九郎的一颗心上高低下，冲突又挣扎，一会儿憋得难受，一会儿胀得发软，最后变幻成了溶溶春水，微微泛动着……
并且这类完完整全被人信赖，被人需求，被人毫无介防地切近的感受还不算太坏……
九郎：“……”
娃娃终究醒了，先是‘啪’的一声打在九郎的手上，打得九郎猝不及防。然后才把埋在被窝里的小脑袋拔了出来，最后艰巨而迟缓地展开双眼……
而同在一片暖阳下的广信县丞家的客厢方内，一名修眉联娟，身上挂着七八个香包，远了望着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男人正临窗而立。他手里捏着一封和离书，一束光透过窗棂刚好扫在‘和离’二字上，刺眼的有些刺目。
终究，九郎被挤得好似胸口压着块大石头，憋闷着，几欲堵塞。
在那些画面里有明艳不成方物的女子红衣猎猎打马飞奔；有老是拿着一卷书，却向来不看，见人就拖畴昔下棋参议，最后却盘盘输的捶胸顿足的男人；另有一个长得跟她几近一模一样的男童，比她肥大，比她胆小精美，像个真正的冰玉娃娃。他老是渐渐吞吞地跟在她身后，然后羞怯的冲她笑；另有满天满眼的红，有仿佛永久也放不完的鞭炮，有穿戴喜庆的婆子将手牵动手的她和阿谁男童分开，有那男童扭曲痛苦的小脸，以及被捂住的呜呜哭声……
本来澄彻如南玉的圆圆大眼，现在变成了粉嘟嘟的小桃子，中间眯着一条缝，如何也挣扎不开……
只要一颗黑黝黝的，乱糟糟的头顶。
一时候，好些个疑问在九郎的心中翻江倒海。
内里已是天光大亮又如何？
梦里，好疼……
那男童竟然和九郎怀里的西戎娃娃长得几近一模一样。
九郎默了默，换了个舒畅的姿式，也阖眼重新睡了。
娃娃终究放弃了挣扎。她委曲的抽了抽鼻子，短粗的胳膊向上搂着九郎的脖子，朝着梦里极暖和芳香的地点又软软地贴了归去。
九郎又是一惊。
梦里仿佛有一个极暖和芳香的地点，她朝着那处靠近，再靠近，直到被其完完整全地拥簇着，包裹着。
在他身后，矮矮的坐榻上躺着一个用大红披风裹着的男童。男童约么五六岁大小，头上绾着两个小髻髻，脸颊肥胖，五官精美入画，但惨白病弱，仿佛风大一点就会被吹跑似的……
这？这莫非是那作天作地能作出性命的西戎娃娃？她如何跑到他的榻上的？谁给她的胆量？
那物，软绵绵的，还带着淡淡的乳臭味，伸直着窝成一团。
本来就未曾大醒的人又接着睡下。
九郎拍拍娃娃的背心，推推小胳膊，再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额，触感好得有些不成思议。他唤了一声又一声，娃娃还是没醒，果断不醒。
尽力了半响，娃娃的眼睛还是不能完整展开，且酸胀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