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从最西的小院里出来,四下一瞅,快步去推隔壁院门。
九公子唇角略弯,冷嘲笑了一笑。
这不是后宛做粗活的阿谁……如何跑这里来了?远山不由猜疑般多看她两眼。
既然过来禀报,陈元膺由谁伴随,随行者又有几人,并这几人又是甚么身份,东城早查的一清二楚。
从后宛返来,九公子便在厅里练字。练了四五张,正感渐入佳境,门外有仆妇低声道:“奴婢阿芰求见公子。”
阿芰在门口一顿,抬目睹九公子站在桌前,一手拢着袖口,一手拿了笔写字,便又垂下眼睑见礼。
烁烁光芒下,簪身通透明润,显见毫不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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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王宫,现在想必也见了封王。
东城躬身道:“由上大夫安世昌伴随。”
约是陈大医暗里里同九公子递了甚么话,近几天九公子除了与谢姜下下棋,间或再陪她去客院看萧仪,便只叮咛她莫要费心操心。
遵循礼法,若非仆人相招,卑贱仆妇便不能自行请见。现下阿芰求见,九公子却没有半点惊奇不悦,淡声道:“出去。”
阿芰上前走了几步,直待离上首案桌近了些,这才低下头道:“启禀公子,方才那两人去见了夫人。”说着,抬手指指后宛。
甚么担忧?是欢畅才对。
现下小封王登基,亦对各大氏族防之又防。
“是。”门外窸索响了,约是阿芰见礼。响声一止,阿芰随之掀帘子进了屋内。
东城躬身道:“是,安郎君亦在随行之列。”
进厅里刚坐下,东城仓促上了迥廊。此人到了廊下,扫目睹两个小丫头垂手站在帘外,便问:“夫人可在厅里?”
阿芰听他语气不对,不由昂首觑了眼簪子,觑过不由一怔,失声道:“这个……是王宫里的……。”
半间亭外院与内宛以小河隔开,谢姜所居的板屋斜对河上木桥。过木桥往西则另有四五所小院儿。
韩嬷嬷跟了谢姜几年,总也摸透了主子的性子。
能叫你从面儿上看出来内心如何想,不是白在后宅厮混几十年嘛!
东城恭恭敬敬道:“方才新都来内侍传诏,言小陈候素闻浮云山梅花冠绝天下,下午晌便会上山赏挴。”
“哎呀!嬷嬷如何起家了?我来晾,嬷嬷快屋里安息罢。”骄阳快步畴昔,伸了手去拿棉衣。
安家对小封王会断念塌地么?
东城沉声应了是,应罢,觑了谢姜又揣起杯子啜茶,这男人方躬身退了下去。
韩嬷嬷拿了棉衣正往绳上晾,闻声门响便转头去看。
自两人返来浮云山,谢姜只说让两人在小院里安息几天,确切没有给两人安排甚么差使。
九公子眉眼不抬,又拿起笔来,阿芰便见礼道:“奴婢辞职。”轻步退了出去。
见韩嬷嬷顺着话音下来,骄阳垂睑掩住忧色,再抬眼时,便又是一付忧心忡忡:“现下寒塘暮雨两人在颖河,新月又不晓得去了那边,夫人身边只要北斗奉侍……。”说着话,抬手搀了韩嬷嬷进屋。
韩嬷嬷计算伏贴,便脚下一顿,蹙额道:“真真老胡涂……夫人不分派活计,便是仍当你我是她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