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首肯,掌柜神采一松,忙退后道:“夫人且出来歇着,小的叫人送茶送水。”
瞅见她出来,韩嬷嬷指了桌子上道:“方才想必夫人也听了,送了这些。”
谢姜垂睑一看,忍不住笑:“总摆着也不是个事儿,北斗……拿脸盆儿过来。”
她开了门却不让人进屋,只左手扶着门框,右手半掩了房门,垂睑皱眉,眼角一斜托盘,道:“是留白让你送的么?”
谢姜哈腰拿了筷子,这个碟子里挟几筷子,阿谁碟子里挟几筷子,末端又拿了几张白饼扔进脸盆道:“再将粥倒出来。”
韩嬷嬷干脆阖了眼不睬她:“学学新月,看她多耐的住性子。”
木托盘里四碟小菜,又另一瓷盆子菜粥,外带一盘子白饼。
这会儿她边使了眼色让北斗接下饭菜,边闲闲走畴昔,由袖子里掏了两个铜子儿,捏了在妇人脸前一晃,仿似顺嘴问:“留白几个去大堂喝酒了么?”问了这句,不等对方开口,又道:“方才你们掌柜娘子过来讲……。”
因谢姜睡觉,韩嬷嬷便干脆两间屋里都不点灯。
妇人喊门的时候,韩嬷嬷点了灯。
刚才掌柜出来,谢姜就瞅着不大对,此人一脸买卖人的夺目油滑不假,单身上穿的那件儿绸布袍子,仿佛是瘦子穿了瘦子的衣裳,直勒的掖下腰间仿似要绷开。
最背面新月关了房门。
“……掌柜娘子她……。”妇人惊了风似一颤抖,忙挤出几分比哭还丢脸的笑来,道:“掌柜娘子脑筋不大清楚,想是摸错了门。夫人慢用……。”
韩嬷嬷不动声色扯了北斗跟出来。
只她话音不落,房门“锉锉”响了两响。
有个妇人沙哑了嗓子道:“客长,有位大爷叮咛小妇人来送饭。”
北斗眉尖儿一跳,想起来进店的时候,谢姜特地叮咛过要重视茶水……饭食……便急慌慌跑畴昔开门。
谢姜眉梢一挑,扶结案桌儿站起来,道:“你们该歇着歇着,到了早晨,想必会有热烈。”
留白这会儿安排妥了客房,转头瞥见谢姜,忙躬身揖礼道:“夫人住天字二号。”说罢这个,扭脸看了掌柜:“劳烦掌柜派人引我家夫人畴昔。”
北斗问都不问,揣了脸盆儿跑进阁房,摆布一瞅,屋子里除了床榻便只要张小木桌,小丫头干脆蹲下身子,将脸盆儿往榻底下一塞,这才拍鼓掌出来。
别管是哪位大爷,总之有人送吃的来了。
谢姜点头:“嗯,还算洁净。”
廊檐下渐次挂起了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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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嘟了嘴,颇感委曲道:“夫人又不明说……嬷嬷晓得我笨。”
此人说完了,眼巴巴站在门口不动。
夜色垂垂沉下来。
北斗借了门缝里透出去的光芒,凑到榻座上坐了,小小声问:“嬷嬷,咱就摸黑坐着么?”
北斗一脸懵圈状拿了盆子过来。
新月往里走了几步,待离榻座儿近了,这才小声道:“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紧,再有……买卖人长年在高山上走,大多穿福头履,他穿了长靴。”
主子一副现下养精蓄锐,单等着早晨瞧热烈的架式,新月韩嬷嬷并北斗三个又岂会看不出来。
韩嬷嬷一脸煞有介事,妇人如何想到她会扯谎。
掌柜的右转,沿着迥廊一径往东,走过六七间房门,便又往北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