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也是时急时缓。
谢姜探出窗外,就着雨水洗了手,便又关上窗户,倚了后榻座坐下道:“再有半个时候天就亮了,郎君歇一会儿罢。”
这会儿听听车厢里半天没有动静,他便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开口道:“夫人没有吃惊罢?”
两人停在这里也安然些。
谢姜便略一探身,掀了袍仔细心去看,但见他肩膀上皮肉外翻,几近深可见骨,不由倒抽一口寒气,仓猝拿了药瓶往上倒止血药粉道:“别动……伤口看起来很深……。”
待上过药粉,又包扎妥贴,谢姜松了口气道:“好了,七八天以后拆线,一个月以内不要见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萧仪微微一哂,抬手勒住了缰绳。
谢姜便轻声“嗯”了声道:“郎君拿主张便好。”
萧仪眸中笑意一闪,侧过身子道:“劳烦夫人……。”
且这会儿世人都忙着擒杀恶虎,如果再窜出来一只甚么凶物,两人身边连个护侍的人都没有。
是以上世人只敢呼喊连声,谁也没有胆量放箭。
待将针线泡到酒罐子里,谢姜拿棉布浸了酒去擦伤口。等伤口四周都擦洁净了,她便撸起袖子,一手捏住伤口处两边皮肉,一手穿针引线道:“伤口太大,我先缝合……郎君且忍忍。”
谢姜推开窗扇,探身对着前头道:“停这里罢,走的远了怕等会儿留白乌四不好来找。”
赤色衬着肤色,愈发显得她肌肤白净透亮,萧仪心下不由一荡,哑声道:“无碍……一点小伤,我还忍得住。”
此人一转畴昔,谢姜便瞥见他肩上袍服上雨水混着血水,洇红一片。
谢姜不由蹙了眉尖儿……先前此人一声不响,神采间又泰然自如,她便觉得不过遭虎爪抓了一下,没有想到伤势这么严峻。
马车一径向前奔驰。
萧仪手里拽了缰绳,两眼又顾着看路,这类景象之下,仍然分出大半儿心机重视身后。
这会儿萧仪竭力打起精力,缓缓道:“好。”
再说这会儿伤处遭烈酒一浸,蜇痛的几近让人要大吼,他便咬紧牙关忍住,坐了一动不动,任谢姜又捏又擦“为所欲为”
又驰过约有半刻,萧仪道:“这里山石多树木少……或许稳妥些。”
雨点打的车厢“刷刷”作响。
谢姜见老妇人此时双眼紧闭,仍然昏昏沉沉的不晓得身在那边,不由眉尖儿一蹙,自言自语道:“醒过来……说不定还要担忧受怕,倒不如还是昏着好,罢了……”
别说穿簑衣,火急中萧仪只拿了外裳穿上,且现在外裳早就淋的透湿,又后背发热火燎,血异化着雨水早洇湿了半边身子……
只是血水一股股往外涌,药粉倒下去立即便冲开了。
刚才赶马已是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