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不由自主,低下头,凝神去看……
说了这些,她转眸瞟桌子上,见方才饭后饮的半盏残茶,便左手拢了右手袖子,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儿在瓷盏里蘸了一蘸,而后在桌子上写字。
谢姜俄然来栎阳城,周启涓滴不敢托大。
这类景象,整一派防备隔墙有耳,要说绝密大事的架式。
觑见谢姜从屋里出来,周启忙抬步上前,揖礼道:“见过夫人。”
上头除了花榭亭台,美人儿歌舞绘的精美些,又着色上素净些,便再看不出来这张画有甚么特别之处。
周启眸光一闪,等谢姜在右手榻座上坐下,他便撩袍坐了劈面榻座儿,肃容道:“夫人有事,但讲无仿。”
三个大夫没影了倒还不算甚么,只满村庄长幼尽数失落,绝对算是天大的事儿……
在王氏家属里,谢姜的身份实在是举足轻重。
周启不由点头苦笑道:“某不甚精通书画,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副画有甚希奇之处。”
与一副画儿有关?
再说近几年颖河东岸田亩产出丰富,连偷鸡摸狗的都几近绝了迹……
周启两眼大睁,半张了嘴巴……真真是目瞪口呆!
画上美人儿的线条表面,是绘了骷髅勾连而就这类,谢姜心知凭眼力,既便说了他也看不清楚,她便只简简朴单道:“这幅画是画在人皮上的。”
此人说话利落,谢姜便也不绕圈子,道:“十三天前,颖河东岸村落永祥里,一夜间男女长幼尽皆失落……昨儿早晨……离这里百十里以外,斗仓镇又失落了三个大夫……。”
这回周启耐住性子,在厅里负手渐渐踱了,踱过几步以后,脚下一顿,看了谢姜道:“夫人是想让某派守军大肆搜刮抓捕贼子,还是……。”
当天晩上,谢姜便在别宛歇下。
再就是王氏内部,早己模糊暴露以王九为首的趋势,加上谢姜近两年来,又执掌王氏大房表里统统事件。
每逢节庆及四时祭奠,周启都要携夫人王娇儿去几次田庄,故而两人也算是熟谙。
昨早晨乌十一来见周启的时候,只说谢姜要来栎阳,且又叮咛说她是秘行。
谢姜抬手,掌心向下虚虚一压,阻了他往下问,只接口道:“这些事,本夫人狐疑与一幅画儿有关。”
周启脸上既是丢脸又是有迷惑,忍不住又问:“甚么模样的画,能引得人如此大动兵戈?”
礼罢,两个小丫头轻手重脚退了出厅。
新月卷了画,待又重新包了贴身藏妥,不等谢姜叮咛,便闷声退了出去。
是以周启只命人清算了住处,并不敢亲身来别宛见面。
第二天用过了午食,谢姜刚净了手脸,乌十一出去,躬身揖礼,道:“郡守大人求见夫人。”
“难不成祸首祸首就在栎阳?”
新月闷声出去屋内,先是拱手向周启揖礼,揖过了礼,这才从衣衿里掏了卷青布包,上前搁到桌子上。待一层层翻开,便使两手捏了皮卷边角一抖……
人皮画软绵绵垂了下来……
周启听了神采一沉,失声道:“谁这么大胆量……”
谢姜写几个字蘸一下,如此先头写的干了,背面又写上,过了半刻,方停动手,抬眸看了周启,笑道:“大人看……如此可行么?”
刚才看谢姜写的时候,初时周启脸上迷惑深深。
这会儿谢姜初初见面,便直十足说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