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姬接二连三地踢了硬邦邦的铁板,面色也愈发不虞起来:她自以为在烟花巷里摸爬滚打多年,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性子,她却如何也摸不透,难不成又是个当世柳下惠?
他并未回话,明显是不感兴趣,她遭到了如此礼遇,却也不恼,只柔声道,“奴唤作,江弱水。”
内心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却也是个心机乖觉儿的人,天然不会这般直白地说出来,平白惹人发怒,只伸出一双如翠绿般水灵的手来,软软地搭上他精干的腰,下巴也随之蹭上了他刻薄的肩,一边巧舌小声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家中的牡丹再好,又哪及近在天涯的解语花儿知心?”
一计不成,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泪盈于睫,凄凄惨切道,"将军!事到现在奴也就跟将军说句实话吧,奴不肯再寄人篱下,受人欺辱,只一心想跟班在将军身边,不管火线有何困难险阻,也毫不畏缩。"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着这字里行间流暴露几分暖意,半分也不像那位冰脸主将常日里的模样,陈述的字句噜苏平常,倒更像是一封家书。
她清楚向来心机剔透,最是长于察言观色,此时却假装聋了瞎了,用心作看不出来,执意持续道,"将军固然畴前病过一段时候,但是既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候里头规复必然的想必此前并非不体味体贴过朝堂政事,可晓得奴另有别的一个名字?"
他微微拧眉,安静地看着她自导自演着这出戏码,面上已是有了送客之意。
她笑过以后,成心偶然地提点道,"将军出征在外的光阴如此之长,想必身边也是需求个可心人儿的。"
这是有多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嫡妻"这个词了?自古以来便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妓"的说法,那些嫖客们在乎的永久是如安在销金窝里与怀里的温香软玉一夜风骚,那还会顾及得上守在家中的妻女?未曾想面前的这个铁血将军面庞姣美,倒是个如此呆板而不解风情的性子。
中间虽没有灯光相映,她却也能感遭到身先人毫不粉饰的杀意,但是倒是傲视天下的傲然,就如捏死一只蝼蚁普通简朴。
鸠姬一点也不奇特他会出此言语,反倒是眯着一双眼睛笑了起来,眼波流转,端倪宛然。她巴不得他抱着这个心机,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保障,唯有揭示出本身有多大的本领,相互操纵的干系才气更加依存安稳。
“奴畴前在父亲膝下时,便已然传闻过将军当年身为陵王时的风景盛名,内心非常敬慕,未曾想现在真的见上了一面,倒是在这类处所,又是以这类身份……”她一边凄凄惨切地说着,一边却不动声色地用两条藕似的玉臂缠上他孤挺冰冷的背脊,决计娇声逗弄道,“沧海以外尚余三千弱水,只看将军您,现在要取哪一瓢饮?”
"鸠姬……你是陈大人派来的歌姬?"他略微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素净服饰,收回了手中的刀,坐到了桐木案几以后,面色稍霁,继而冷声道,"他们的虎帐驻扎在北面,下次记取,不要妄自闯出去了。"
不知是寄给谁的。鸠姬挑了挑眉,欲把纸条放回原位,耳畔却听得一声冷喝,"何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