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就听差人挨房鸣锣,清脆呼喊道:“开题!此次北岭县拾文第一题,诸生填词!词牌,鹤冲天!时限两刻!”
不假思考,脸孔清秀,因为逆光,看不见少年隐在光影里的神情。
再看白纸上的诗句,虽和此次题目无关,倒都是好句,这位留有山羊胡子的巡考,捻须默念:“偷得浮生半日闲.....闲敲棋子落灯花....花着花落年年有。”
谢山睁眼,目光如一泓净水,他天然听得出这位考官言语中的美意,对他报以一笑。抽走信手胡写的那张纸,蘸饱墨汁,鄙人面的一张新宣纸上,提笔落笔。
从后走到前,二十三步,出门去。
见离入场还早,就出门漫步,寻个小铺面,吃点白粥小菜暖胃,想到带着三本书和一个泥人实在不便,顺道去书斋买了只槐木书箧,书箧看模样有些年初,边角包铜,木料磨得红黄发亮,书箧里有个隔断,将它分为高低两层,底部刻有“诗书继世长”五字题字。
词牌名和词的内容并无干系,却对平仄、字数和韵脚都有限定,拿这首鹤冲天来讲,便是双调八十四字,前段九句五仄韵,后段八句五仄韵。
令人冷傲的少年天赋毕竟是少数,在巡监看来,这就是一个凑热烈的家伙,自从狼州停止拾文以来,屡见不鲜,会产生大量毫无评判代价的废卷,华侈人力资本。
......
他这幅德行,比作弊还惹眼,巡查监考之人很快凑了过来,见了谢山年纪,不由看轻几分,且见他眯眼神游,因而更加不屑。
笔墨纸砚木桌椅,一群读书人,丝丝缕缕的淡紫烟气,迷蒙出喧闹的意境。
只见少年偏瘦细的腕子一转,运笔飘忽,笔底的笔迹就从刚才的草书变了另一种。
在考场门前做好记录,存完行李,又被搜了身,便被放入场,分到丙字房,人已到全,每人坐位离的颇远,桌上尚无纸墨,在场墨客也无人勇于鼓噪。
谢山第二日醒来,看同室墨客都已起了,又传闻入场写文不准夹带,便将绘有聚灵阵的白纸引火烧了,这东西不宜落在旁人手里。
若非场合不对,这位山羊胡举人真想对这诗、这字、此人,十足大加鼓励夸奖......至于那混账之极的第四句,便权当戏谑之言,被他“忽视”畴昔。
他哑着声音,闷闷的朝差人叮咛道:“去....去....请苏永先生来......“
以这考官的眼力,竟看不出这字师从哪派哪家,他已盘算主张,只要这孩子所填之词还能入眼,他便必然要将作品荐给苏永,直接做总裁定。
.......
明朝暂遗贤,如何向。
再等了好久,那位挨场巡查的开馆人,终究到来。
(作者注:自是白衣卿相)
不顾满场哗然。
鹤冲天-黄金榜上
文人相轻,文人也相惜。
谢山将笔渐渐放回笔架,整齐摆好墨砚,掸掸袖子,起家。
谢山把全数产业放进书箧,背在身后,拿着前天夜里领到的小竹牌,到舍人那边退房,又交纳了十个铜板,领了入场文书。
他对此也实在无法。
这监考目露赏识之意,真成心境,再看谢山这一副模样,便以为是本性而至,毕竟这三句,虽较着不是一首诗,可内蕴都透着一派的天然淡泊,以诗观人,这孩子也必是安然闲适的心性,实在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