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询再当真看了看她半途搁置的画，又拿起案上那方新奇的镇纸：古琴款式，连琴弦都清楚可见。笑一笑，他负手走到她近前，背对着程安、程福和夏荷三人。
柳阁老与程清远势均力敌，政见分歧，长年有冲突。先帝暮年的内阁，柳阁老排位第三，程清远排在第四。身为太子的今上摄政历练，人前人后，都不粉饰对柳阁老的赏识。
林姨娘身形前倾，抬高声音：“有一事，还请夫人恕我多嘴之过。眼下大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您真该给他物色个别贴浑厚的通房了。别家的少年郎，可都是十三四就有通房了……”
这会儿，程询已经措置完手边琐事，闲闲喝茶。
“没事。”叶先生摆一摆手，先行回身回到讲堂，瞥见神采专注的怡君，小小的惊奇了一下，走畴昔看一看，眼里有了笑意。
廖碧君更加犯愁：“我莫非会跟你扯谎话么？”
怡君立时点头，敛了笑意。夏荷说的对，做好功课再欢畅也不迟。
“柳阁老膝下只要一子。在我十岁那年，柳公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程询把话说透，“我指的是这件事。没冤枉您吧？”
的确是，任谁都无能为力。他的父亲就算重活一回，也不大能够洗心革面。连带的，他的母亲也不成能不做夫唱妇随的所谓贤能贵妇。
差一刻钟巳时。程询走到怡君近前，见她的画已经完成一半，扬了扬眉，心说你着甚么急？我催你了么？
“都不消。”程询笑微微接道，“照我的意义行事便可。”
主仆三个没想到，廖碧君较之常日晚了的启事，是还没打扮好。怡君在厅堂听紫云说了，发笑，“本就是美人，还要如何打扮啊？”
程夫人施礼称是。
怡君却对她一笑，“去吧。又不消你帮我筹办颜料，没事了。”
那两个祸害。
明晓得她内心不痛快，还不把廖芝兰拦下，母亲倒真有体例跟她置气。廖碧君蹙着眉道：“请。”
程询的画最合她意，看来怡君亦是如此。那么，今后无妨多向程询借一些书画，让怡君一并习练着。
午后，程夫人与林姨娘来到光霁堂。
别的，商陆辞吐风趣，一表人才，但如许的男人，在都城不在少数，只是他与她有缘罢了。
已经有所安排，这高低需得等候后效。容不得心急。
程询留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定是因为商陆和她姐姐的事，没歇息好。
――怡君忙里偷闲地腹诽着。
但这不是欢畅的时候，要在脑筋里融会贯穿，记着并且明白诸位前辈布局大抵不异、微末细节处的妙笔生花。
巳时，廖碧君和怡君分开书院，上马车之前，瞥见程询和姜道成结伴而来，在原地屈膝施礼。
外书房中，父子相对。
无庸置疑，程询是因循程家繁华繁华的但愿，本年秋闱，高中解元，料定他来岁夺得会元的人比比皆是。
程夫人不知她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只是回以微微一笑。这女子生了程家第三个儿子，又是程清远甚为宠嬖的妾室，明里暗里的，她都尽量给足对方颜面。
一早，北风凛冽，夹着冰刀雪刺普通，吹得脸颊生疼。程询策马出行，先去了城南廖家胡同，随后去了城北廖家地点的柳荫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