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候活着，比死还需求更大的勇气。偶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科罚。偶然候，死……一定不是一种摆脱。
燕景瑞站定在洞口，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眸豁然一缩，面前的女子亭亭玉立，周身高低都渡着一层淡淡的荧光，肌肤犹若上好的羊白玉脂，晶莹剔透；一袭长发飘零在脚踝之处，如同一泻而下的瀑布，光滑和婉；女子微微抬头，身上披发着一股难以言喻得哀痛落寞，她站得笔挺，傲但是又倔强，冷冽当中带着少女的荏弱。
一刹时，夏凝裳像是明白了甚么。苍山帝陵的那一战，她何尝不是一心求死？族人被灭，所爱之人又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她当时已然心灰意冷，万念俱灭。
之前，夏凝裳固然与蓝釉之前的面孔类似，但到底仍旧只要七八分的类似，可此时，不管是神韵还是面孔，完整都返来了，阿谁俾倪天下，傲然霸气的女子，返来了。
一字一句，如同千斤重锤敲击在夏凝裳的心口之上。
夏凝裳点了点头，道，“您是鼻祖的徒弟，便是我的师尊。凡是蓝釉力所能及，必然尽力以赴。”
泪，再止不住。
“蓝釉。”夏凝裳垂眸，从喉咙里压出这两个字来。
“师尊，你可另有遗言？”夏凝裳闭了闭眼眸，惨淡问道。
“哎……”夏凝裳喟然长叹一声，这才微微转动脚尖，一个回身的顷刻，四目相对。
燕景瑞一头扎进暗淡的洞窟当中，石洞里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腥之气，沿途另有斑斑血痕班驳此中。燕景瑞越是往洞窟深处，一颗心越是下沉。
“我救你出去吧？”夏凝裳抿唇说道。
他做到了。
“蓝釉，承诺我。不要孤负了泰战役生的修为，不要孤负了我千年等候的一场期盼。”顿了顿，顾开元又接着说道。
一条千年白蛇，修成刀枪不入，食了多少人的血肉，害了多少人的性命，累了多少人接受下落空亲人的锥心之痛。
夏凝裳抬头，将满眼的泪水尽数逼了归去。顾开元，她的师尊，这千年来所接受的统统终究有了一个了断。
“夏凝裳！”动了动唇，燕景瑞低低地摸索着，轻声唤道。
……
她背对着洞口，抬头望着洞窟顶壁，透过裂缝一泻而下的昏黄月光。在她的眼里，她仿佛看到了冤魂痛苦哀嚎的声音，凄厉，惨绝。
他豁然抬手，将怀中的人儿紧紧箍在了怀中，头抵在她的发间，浑身狠恶颤抖。
看到夏凝裳的侧脸之时，燕景瑞的身子忍不住狠恶闲逛了起来。那张侧脸，在他的梦里呈现了无数次，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燕景瑞的喉结忍不住滚了滚，如许姿势的女子，是他再熟谙不过的。但是，不晓得为甚么，在这一顷刻间，燕景瑞却迈不开步子，即便他前一刻，脑筋里想得便是要将阿谁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狠狠揉进怀里。
千年白蛇，他即便是在六阶玄灵之力的颠峰也不敢等闲与其对抗，更何况夏凝裳，她一个没有灵力之人？
降落的嗓音颤抖着，那声低低的呢喃轻唤，透着无尽的情素，云绕在夏凝裳的耳畔。
“不，出不去了。”顾开元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很多，那双黑濯石般的瞳人灰败了下来，他望向面前已经焕然一变的夏凝裳，艰巨地开口说道，“真是彼苍有眼，为我送来了蓝氏先人，本日我心愿得偿，便再没轻易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