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夫人已经心不在焉了,摆摆手,说:“你们忙,我,我先归去……”走了几步,又似想起甚么,转头问温宁:“小温,明天轮休,你往城里去吗?”
温宁细细思考着,想到那日讨论时田二交代的任务,心念一动——莫非,用来关押中共石州特委书记赵识德?
罗一英说:“全弄死,一个也不冤!”
不过,若说是前者,温宁细看舆图,又生疑窦。这间室第四周巷道蛛网密结,合适藏匿,但仿佛并分歧用于外勤职员,一来他们常常昼伏夜出,且不管如何假装,行动穿着与本地人总有些分歧,轻易被四邻发明非常;二来石州并非敌占区,外勤职员没有太大的性命威胁,身处隐巷,逃生便利,但出入不便利,这就属于舍本求末。
坐在劈面的蒋蓉蓉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条记本,“呯呯”狠摔在桌面。何曼云见状笑得更加可亲,“蓉蓉,别活力嘛。侬晓得,之前这些琐事都是你办的。校长不是体恤你事情辛苦,让小温分担,也恰好让她多些体味石州的环境。”
温宁有一次凑上前,想看看大桶内究竟装了些甚么,隔着五步,那股酸中带臭的怪味,熏得她几近呕吐。当时,罗一英和王泽正结伴走过来,罗一英见状似笑非笑地撅了下嘴角,没说甚么,倒是王泽体贴肠扶了温宁一把,说:“找罪受了吧,瞧你们女人,就是猎奇,一桶馊味儿也要凑上去瞧个新奇!”
这一天,温宁正在办公室里清算帐簿,何曼云排闼出去,秀手搭在温宁肩上,嘘寒问暖聊了几句体已话,然后递上一份秦立公的唆使,说:“小温,校长唆使,把这间民宅租下来,定金校长已经垫付了。你抽时候亲身跑一趟,谈好代价,拿出预算,把校长垫的钱从速补上。”
五颜六色的票据顿时移至温宁的桌面,恰好压住租房的那份唆使。
温宁捂着鼻子说:“臭,这么臭,如何入口啊!”
秦夫人眸底的不快更增几分,“他忙得很,跟何蜜斯谈事儿呢,我一个乡间婆子,哪敢打搅!”
这笔用度温宁倒有印象,一个月前秦夫人回籍探亲,临行时向出纳蒋蓉蓉预付五百块,说明包含车马盘费和吃住开支。这已然严峻超标,借单上也没有秦立公的具名,不过蒋蓉蓉不但借了,还把这笔用度列为暂付款,借账务移交之机,直接将诸如此类的“烂帐”抛给了温宁。温宁早有留意过,特校帐面上的“暂付款”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很多教职工都有告贷,或因公差,或因私事。但是,在发放人为时,蒋蓉蓉并没有及时扣除告贷,乃至有公差报销了用度的,却没有冲抵本来的告贷。暂付款已然占用了特校帐面上五成以上的现金流,生长下去必成大患。若要收回这些告贷,明显,蒋蓉蓉的快意算盘,已经将这一烫手山芋抛给了温宁。
现在的温宁,已经晓得不要决计套蒋蓉蓉的近乎,特别这类时候,越对她客气,她越能蹬鼻子上脸。
蒋蓉蓉头也没抬,翻开条记本刷刷刷地写字。何曼云含笑朝温宁使了个眼色,曼步分开。
幸亏作为稀成品的石州城舆图,两天前王泽受命绘制完成数份,分发给各组长的卖力人。她翻开舆图,找到秦立公唆使中的室第所处大抵方位。位处城西,周边遍及布衣的砖木房舍。翻看过以往的帐本,特校在外租用房屋,或用于外勤职员居住,便利行动;或为探亲家眷暂居。何曼云说租用一年半载,明显并非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