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仁儒挥挥手,两侧的兵士收起了枪。乐弈则向老李头点了下头,铁栅门开启,卡车缓缓地开进校内。
跟着暖和却不失严肃的答复,副驾驶室的车门“咣当”翻开,走下来的男人年约三十出头,长脸肥胖,脸孔白净,眉细唇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如果不是着一身笔挺戎服,肩扛三颗校星熠熠闪光,乍看更像一名西席抑或大夫。总之叫做文质彬彬,一派斯文。
王泽和温宁间隔走在前面的胡乐二人有三五步间隔,只因以王泽的职别资格,没有资格跟胡仁儒并肩,而温宁碍于过往之事,也不宜离得过近。王泽便悄悄问道:“这么骇人的气度,这胡副科长,到底管哪一块儿的。”
胡仁儒一边脱手套,悄悄拍打裤腿上的灰,一边说:“走,到他那儿去。”又朝温宁招手,“走啊。”
胡仁儒见面前三人服了软,神采答复轻松,一边往办公楼方向走,一边与身侧的乐弈议论当年集训时的趣事。乐弈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胡仁儒对温宁的意义,早在集训班时,已初露端倪,乐弈哪能不知,以他的脾气,当然对这位长官亲热不到那里去。
驾驶室内传来一声望压而降落的咳嗽。老李头缓慢地转动着眸子子,仰仗他的经历,收回咳嗽之人,年纪并不大,毫不会超越四十岁。而跟着这声咳嗽,驾驶室左边后排的门“呯”地翻开,跃下一名荷枪实弹的中士,一掌将老李头攘个踉跄,“让开,从速开门!”
胡仁儒脸上挂着笑,“还是去集会室吧。把黉舍的中层干部都叫过来,有下级的文件要宣布。”
思虑间,已行至办公楼下。秦立公早就接到老李头的电话通报,亲身迎下楼来,见着胡仁儒的面,两个宦海老油条亲热得又是握手又是搂肩,如同数十年未见的老友,的确要抱成一团往楼上走。
温宁将蒋蓉蓉和罗一英都到集会室时,胡仁儒面前的茶已经泡上了,醇厚浓酽的茶香在鼻间回荡。
“在办公室。”乐弈的答复岔开了胡仁儒。
王泽算作新人,并不熟谙来人,侧头低声问乐弈:“他是谁?”
当老李头颤巍巍上前查问牌照的时候,驾驶室内伸出一只拎提着牌照的手,两根粗黑的手指傲然地夹住牌照,在老李头面前摇摆,“本部长官到临,开门!”
胡仁儒嘴角出现一抹阴骘,“都说底下的站点不守端方,不平本部训令,行动猖獗,明天一看,还真没有说错。如何,老同窗,另有这年青人,是王泽吧,你们必然要本人拿出公文函件,亲眼过目,才会从命?”说话间,转头看向校门,乐弈王泽同时转头,除有一队近十人兵士跟从胡仁儒身后,其他十余名流兵重新端枪持械,排成两行,守在校门的铁栅栏前。
王泽“哦”了一声,坏笑一下,心知肚明。
“干甚么?!”乐弈跨步上前,立于铁栅门后,俨若门神,他的刻毒气场,令得方才非常猖獗的兵士临时停下行动。
老李头一双眼睛滴溜溜顺着牌照滚转,陪着笑容,“叨教,哪问长官?卑职没有接到校办的电话……”言下之意,凡是有下级长官到临查抄指导事情,都会事前致电特校通气。当然,也会有突击查抄的,作为门岗,当然得先问个大抵,以便及时报讯。
这台一样标挂“经”字头车牌的绿皮卡车,可要比当初温宁到石州搭乘的顺风车高大威武三分。驾驶室是双排座,后篷起码能够装下一个排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