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你......真的不会难过吗?”她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悲悯。
“哪有甚么冥灵,戋戋一团棉花罢了,还敢诓瞒老夫?”
老道向天吼怒一声,旋即抿紧嘴唇,默念出几个咒符,明显又要隐去身形。但是下一刻,他的嘴唇微微兮开了,眼睛也俄然瞪圆,仿佛被一道闪电当空劈中了普通。
她的声音越来越促,闻言,程德轩腿一软瘫在地上,双手撑地,如一只丧家之犬在地上来回爬动,想藉此逃过晏娘的诘问。慌乱间,他瞅到一个熟谙的身影,因而赶紧躲到那人身后,拽着他的袖子,小声祈求道,“牧游,你帮我说说话,她是你的夫人,你方才还救了她,你的话她会听的。”
晏娘看着前面抖成一团的程德轩,看了半晌,终究没有再朝前迈出步子,因为就在方才,她清楚看到了程牧游眼中的泪光,亮闪闪的,被他冒死压抑下去,粉饰在视线前面。
说罢,他忽的冲晏娘一笑,笑中透着几分病弱,但是很快,笑声便被一阵狠恶的咳嗽声代替了。他捂着肩膀,指缝中却有殷红的血排泄,红得吓人,顺着他惨白的手背滑落到衣衿上。
“皮上面都烂透了,如何另有命活?”程德轩颤抖着连连摇首,不敢正眼看晏娘一下。
故意无相,相随心生;有相偶然,相随心灭。偶然便无相......
说完,他便缓缓退到一边,给晏娘让出一条路,垂眸看向本身的脚面,不再发一言。
鳞虫赶在他念出最后一个咒符之前钻进了他的耳朵,它先在羽士的脑袋中翻滚了一圈,又顺着他的喉咙滑到内腹,扯破他的内脏,咬断他的筋脉。它身上固然已经伤痕累累,每动一下都会带来一阵剧痛,但是它没有停下,仇敌的血让它亢奋欢腾,难以矜持。它在老道的体内翻搅起四海云水,把他的血肉和筋骨碾成烂泥。
羽士本来还将左臂竖在身前,以此抵当右耳的打击,现在听到程德轩的话,却胳膊一软放了下来,胸口硬生生挨了右耳一杖。
程牧游握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笑,想说些安抚的话,但是他的眼睛却俄然张大了,内里盛着惊骇,落在一向躲在不远处的王家父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