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是谨慎谨慎之人，便不会于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等含混之事了。”王子献批评道，“迟早都会有证据，你且放心。说来，我正想见一见孙榕兄妹二人，或许也能向他们探听一些动静。或者，让他们今后重视着些。”
他几近是无认识地考虑着统统的字眼，越是细想，便越是节制不住心底翻滚的暗火。同时，又仿佛有另一个他正在打量着本身的反应，嘲笑着连连诘问：你为何会生出暗火？你为何会愤激？你为何会不安？你为何――会妒忌？！
“偶尔尝一尝也无妨。”李徽道。
“当送则送。左司业对我照顾很多，为了称谢而送，亦是理所该当。并且，送了左司业，怎能不送祭酒？不送右司业？国子监上高低下的学官都多少照拂过我，总该尽到礼节才好。”
“国子学那些朋友保举的，偶尔得空，也会过来尝尝鲜。他们还经常在此处小聚，为的便是此地充足热烈。”王子献道，瞥了一眼楼层中心正在演出歌舞的胡姬。那些胡姬都穿戴西域女子装束，身材非常曼妙，舞姿更是娇媚动听。他望了望正猎奇地打量着她们的李徽，心中莫名地升起了淡淡的不悦。
“胡人食肆烹制之物多数有些油腻，你能够并不风俗罢。”通过话题转移了朋友的重视力以后，他方感觉心平气和很多。
王子献挑起眉：“能用则用，早些用洁净，说不得还显得我一向在费经心力办事。不然，恐怕会让人用各种项目讨要了去，或者背后又诽谤我舍不得为复官之事花用。”明显，他说的该当是二弟王子凌。
提起徐家，想起嫁入徐家的李茜娘，李徽的神采便不由得微微一变。他略作踌躇，方问道：“子献，如果一个男人，俄然撩起女子幕篱上的重纱，又禁不住垂眼对她勾唇而笑――他是否对此女有情？”
李徽见他规复了常态，竟感觉很有些可惜：“戏弄你的机遇可贵，谁知我竟未能掌控机会，真是可叹。也罢，不提此事了，免得你羞恼起来便不再理睬我了。”而后，他便将除夕夜所见尽数托出：“据我猜想，那位小娘子该当是李茜娘。不过，固然已经让部曲去查了，却临时没有任何证据。想来，年节的时候世人经常聚在一起饮宴，他们该当也会谨慎行事罢。”
但是，他已经得空顾及这些内心深处响起的叩问，含笑着道：“阿徽难不成赶上了……心仪之人？”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格外降落，若不仔谛听，几近听不清楚。
“子献，你多想了。”李徽尚是初次见到老友反应如此狠恶，忍不住想逗他一逗，“你是担忧一时遇不见心悦的小娘子，输给我么？放心罢，我目光奇高，等闲不会动心，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遇见心仪之人。你只需稍稍尽力一些，便能赛过我。”
“……”王子献斟茶的行动顿了顿，而后不疾不徐地持续。
听罢，李徽倏然按住他正在斟茶的手，禁不住笑道：“子献，你失态了。”茶水早已经漫过了杯沿，流下了石桌，若不是他反应快，几近要打湿他的衣袍了。
“一起去见见他们如何？”王子献问。他一贯感觉，不管遇见任何事，都须得细心掌控机会。李阁与李茜娘之事，说不得便是让这位宜川县主完整身败名裂的机遇。当然，此事关乎皇家名誉，或许皇家会极力压下去，不敷以作为措置李茜娘的借口。但是，徐阗可情愿生生地忍着？可情愿今后与李茜娘共处同一屋檐下？――徐家与李茜娘的间隙，便是最好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