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初来乍到,又忙于入宫侍疾,目前尚未逛太长安城,长宁郡主也因年幼之故甚少出宫,故而都难掩欢畅之色。秦皇后又让阎氏、越王妃王氏、三位公主都不必在上巳节入宫:“有阿杜陪我便足矣。本来连她我也不想拘着,只是这宫中一刻都离不开她,只得让她过个没滋没味的上巳节了。”
秦皇后悄悄点头,并不批评他所言究竟是对是错,只是浅笑道:“你这孩子,提及这些头头是道,涓滴看不出先前竟也曾当着众臣的面,与你阿爷、祖父三人捧首痛哭的模样呢。”
杜氏笑着接道:“能舒舒畅服地陪在阿家身边,听阿家的教诲,怎会没滋没味呢?恐怕嫂嫂和姊妹们都想与儿换呢。”阎氏与清河公主等人当即齐声应和,哄得秦皇后喜笑容开,脸上的病容也仿佛散去了很多。
三司会审濮王遇刺逆案的敕旨收回以后,几近是瞬息间便引发了朝中众臣的存眷。并且,庶人李嵩一家遇袭的动静也已经传遍了朝堂高低,更令人不由得浮想连翩。
濮王一系早已失势,安兴公主又如何会将她放在眼中,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三嫂曲解了。我是打从心底里担忧两位兄长呢。并且,一向瞒着母亲大兄与三兄遇刺的动静,怕是也不太安妥罢。”
安兴公主故作惊奇,还待再辩白,秦皇后淡淡隧道:“他们都曾经遇刺?你们说的是三郎先前遇匪之事?如果两人并未曾受伤,那便无妨。至于凶徒是何人,想来三司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那些不实的传闻,听听便罢了,也不必特地奉告我。”
众位王妃公主遂退了出去,太子妃、清河公主与阎氏、临川公主坐在一起,安兴公主坐在另一头单独生闷气,越王妃王氏两方都不靠近。她们底下的长辈如儿媳、女儿等,更不敢多言,外间内当即堕入了难堪的沉寂当中。
或许是故意人在此中煽动,没过两日,这类小道动静便已经是街巷可闻。阎氏与周氏严令濮王府高低不成妄议,无人胆敢胡乱传甚么动静,她们二人也并不将这些流言放在心上。如此,濮王殿下方能安温馨静地持续疗养。
当年这两位竞相夺嫡,如同仇寇,相互使尽了刺杀谗谄等各种招数,最后以两败俱伤而告终。他们确切遭到了奖惩,但是贤人的肝火却不会对着儿子们倾泻,只见怪那些真情实意支撑他们的高官世族。因而当时连累甚众,废太子的靠近之人不管身份如何,皆判斩首。阖家放逐者更是不知凡几。而支撑濮王者则贬官离职,宦途就此断绝。
阎氏双眉微凝,有些冷酷地打断了她:“安兴mm,既然不过是传言,你便不必过分信赖。并且,阿家尚在病中,说这些无根无据的传言给阿家听,恐怕也不铛铛罢。”她夙来暖和,很少变幻神情,眼下明显已是动了真怒。任是再和顺的人,也不肯意被旁人虚情冒充地故作“体贴”。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早已经畴昔的不对,就唯恐世人不记得似的,说是用心叵测也不为过。
李徽心中迷惑,正欲召主子扣问,就见为首的几辆装潢着珠玉的牛车上,由婢女扶着下来几位盛装打扮的中年贵妇。那些贵妇瞧着都非常陌生,神采各别。既有仿佛带着惭愧者,亦有稍显冷酷者,更有模糊不悦者。
当然,李徽与阎氏豪情深厚,感觉自家母亲无一处不好。如果与娘家干系分裂,定然也是阎家的不对。此事必然也与当年夺嫡失利,他们一家被摈除出长安有关。虽说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但为了保百口属,决然舍弃女儿,也实在令人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