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不是有阿家在,我也不成能放心让你留在京里!就算如此,你这些年到底过得有多难过,我内心再清楚不过!现在阿翁阿家都已经归天,另有谁能庇护他?!我没有甚么手腕,也护不住你们……但如果连伴随都做不到,又有何颜面听你们唤‘阿娘’?!”
“你当真要回长安考省试?若想赶上吏部勘合,过几日便该出发了罢?”
少年郎眉头微动,泰然自如道:“每一时每一刻,我心中都担忧他等不及――”说罢,他垂下眸,无声地念着一个名字,神情和顺很多:玄祺,明月共此时。当我回京的时候,该当不会正巧赶上你的婚礼罢。你的孝期固然过了,杜氏的孝期却另有些光阴,且说不得还会持续下去。天命,公然是属于我的。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如同夸耀的顽童普通,谁也不肯先低头。就在不远处坐着的三位年青郎君听着风中传来的争论声,只能无法而笑。自从他们的先生结为莫逆之交后,几近每隔一两日便要争上一回,他们早就已经风俗了,皆非常默契地佯作不知,更别提安慰了。毕竟,这也是好友订交的一种兴趣,他们不该随便打搅。
“呵呵,那我们便先向你伸谢罢。饮胜!”
“哼,谁说……谁说他不懂稼穑民生?跟着老夫踏遍……踏遍大江南北……他另有甚么不懂的?这……这些日子也不是白走的,他学甚么都快!你,你如果不信,就,就唤他过来问问!!”
“阿娘莫非曾听二世母提过火么?”李徽想起宴饮时王氏的神情。
“阿娘……”李徽红着眼眶,膝行上前,握住她不竭颤抖的双手,“莫要指责阿兄,这都是孩儿的主张。阿娘……阿娘,别活力,先听孩儿说――我们一家人中,最轻易出不对,也最轻易遭人觊觎的是阿爷。万一阿爷出了甚么事,我们百口都难逃厄运。如果阿爷一向待在长安,我们不成能不时候刻都防得住那些诡计算计,迟早都会教人寻着马脚。”
离海岸最远的火堆旁坐着两位头发斑白的老叟,各自捧着个小酒坛,浑身酒气环绕,早已是醉眼昏黄。他们的话题从诗词歌赋转到琴棋书画,又随便地谈起了人生见闻等等,看似投机非常。不过,如果有人在中间谛听,便会发明他们的说话中几近大半都接不上,也不知他们为何能兴趣勃勃地聊了这么些时候。
此时现在的长安城内,桂花香浓,夜宴无数,或豪奢,或热烈,或高雅。而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岭南道广州郊野,亦稀有人正在对月痛饮。在阵阵潮汐声中,几簇篝火散落在银色的沙岸上,三两人各自围着篝火而坐,谈笑风生。
阎氏微微点头:“到时候你极力而为便是,只需无愧于心便可。既然此事已成定局,便随你们兄弟安排罢。不过,须得见到王子献以后,我才气放心分开长安。待他回到都城,你便带着他来见我们罢,我有些话想嘱托他。”
阎氏终究规复了昔日的平静,惨白的脸上虽还是带着泪痕,目光却再度暖和起来。她打量着两个儿子,长叹一声:“大郎,是我错怪你了。细心想想,我们眼下仿佛也只要这条路能走……确切别无挑选。说狐疑重也罢,无私也罢,目前的情势的确有些非常。若能分开长安,天然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