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阿兄不晓得么?之前宋先生不是曾借住过一段日子?”王子凌故作惊奇之态,“阿兄与新安郡王如此靠近,竟然未曾奉告我们,未免也太太谨慎了些。”言下之意,倒是指责他只顾着攀附繁华,却不肯提携两个弟弟了。
世人听了,心中也不知做何感触。这位王子献看似略有些落魄之感,转眼间却又能借着先生与□□贵胄交友,该当也不是甚么平常之辈。新安郡王虽幼年,也不显山露水,但他到底是贤人远亲的侄儿,论起权势如何也不会差过弘农郡公杨家。
孰料,便是风尘仆仆、穿着朴实,王子献亦是毫无狼狈之态,反而愈发显得安闲。当然,如果他晓得,王子献一向保存着国子监门生的身份,底子无需插手县试与府试,直接就能赴省试,恐怕便再也没法保持这般安静的模样了。
三年不见,王子凌看上去风采翩翩,颇似模似样。他脾气踏实,沉不住气,宇量又非常狭小,明显并不是成大器者。不过,颠末杨谦多年教诲,在外人面前总算是不轻易暴露马脚了。至于周籍言先生,原就未曾将他当作端庄的弟子,至今为止他的身份仍有些难堪,只是很少有人晓得罢了。
这时候,王子凌忽地想起了甚么,笑着上前,作势也要帮着扶住宋先生:“阿兄还想奉着宋先生住那处院子?未免也过分粗陋了些……对了,隔壁的园子不就是新安郡王的别院么?何不再借一段光阴,也好教宋先生住得镇静些?”
闻言,早就有些不耐烦的宋先生眉头一拧:“甚么新安郡王的别院,那不是濮王殿下的别院么?!如何,老夫与濮王殿下一见仍旧,借他的别院住了一段光阴,也碍着你这小子了?!阴阳怪气的何为?我们师徒住在那边与你何干?你家先生便是如此教你的?”
他面庞俊美,气度高雅,谈笑亲热,足以令很多年青士子都生出几分好感。王子凌的皮相虽是不错,但到底少了几分风骨,举手投足仿佛在仿照杨谦,却又仿不出真正的气度。而王子献却恰好相反,瞧着似是与杨状头有些类似,实则更加温润出尘。既有世家后辈的雍容气象,又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俯瞰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地便更觉靠近。
王子献被他推得后退两步,几乎跌倒,举止却还是不减风采。世人就见他非常无法地望着宋先生的背影,低声道:“先生的脾气一贯如此随便,二弟你莫要放在心上。”
而王子献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晓得他正在转着甚么心机,嘴角不由得淡淡地挑了起来。宋先生则是一脸冷酷地朝着这群年青人微微点头,气度实足。世人早便听闻这是一名名流,也不敢过分怠慢。
“新安郡王是濮王殿下的季子。先生忘了?我们在商州的时候便传闻,濮王殿下与嗣濮王殿下已经前去洛阳到差。想来,如果先生想再借那座别院,只能求见新安郡王了。”
等他进入濮王府一个时候以后,便单身而出,而后当即带着自家先生搬入了藤园当中。
王子凌没推测他竟然快速就抬出了宋先生,当即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应对,必然要当众让他出一次丑方能临时解他的心头之恨。
当日傍晚,便有人亲目睹到王子献带着一车土仪,前去濮王府拜见新安郡王。而他与这位郡王大抵并没有多少友情,足足晾了他半个时候,王府的门子才勉为其难地帮他通传。饶是如此,王子献也并未愤而分开,还是悄悄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