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我很不甘心，也记念当年的无所顾忌……”梁千河缓缓握拳，“如果让我来挑选，我宁肯再回到百王乱世的混乱光阴！”
营火渐暗，军人来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军帐前，他撩开帐门外挂着的青布，迈布走了出来。
军人刚毅的面庞隐没在夜色里，在映着纤细火光的双目中，沉淀着如山岳普通沉重的煞气。
“千河兄！旬日前我接到军报，你仍然在千里以外的销金河边，我当时还觉得，只能和你共饮这河水了。没想到，下一个动静传来时，你竟然已经来到了我的大营！”
梁千河按了按眉心，再道:“不但是我们同兴君，北荒那边，也是一样。我解缆之时，便传来谍报，暗王军已经超出了雁荡山。”
带着森寒的目光与等候的浅笑，梁千河望向了西方。
随后，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又接着说道：“当然，也避过了王上的。”
话音落了，梁千河看向方朔，说道：“我只觉心中忸捏。”
“现在算来，已经有多久了？当时百里在酒桌上灌翻了我，以后就分开了奉元，没留一句话，今后便是永诀了……听西陆送来的线报，越来越多的虫子在戈壁里钻出来，战王军死了太多人，一月前，已经全军退出了黄沙海……想来，贺长安也不太好过吧？”
方朔拍腿大笑，随后笑意垂垂敛去，似是有些感念。
光下，他的面庞暖和而安静，挂了几丝模糊的沧桑，目光尤显通俗。
“我提早沿路安插了车马舟楫，能乘车便乘车，能坐船则坐船，二十名方士帮我埋没行迹，从而避过了风妖的眼睛。”梁王梁千河缓一挥手，神采一时飞扬。
“我只感受，我们像是在被甚么东西推着，没法挑选的向前走，直到被无休的烽火淹没，再没有了昔日百里尚在时的方向感……”
方朔抬起手，口几次张合，却也是百般话都堵在了咽喉里，过了很久，他苦笑道：“我一向觉得，你只把贺长安当作敌手，没想到，你也会对他有如此高的赞美。”
方朔感喟一声，“但是在当年，我们一起时……唉，成王者，都会如许吧？”
一名中年军人，正走向了大营的核心。
“七个月。”烛旁之人截口说道。
“乱了……便乱了！”梁千河漠声说道。
方朔大笑几声，拍了拍梁千河的肩膀，说道：“我们也没得挑选吧？兴君老是缺雨，铁氏被逼着起兵，我们总不能让那些半兵半匪的贫苦牧民，来杀我们的人……一年又一年，也就这么畴昔了。”
“必定，退守黄沙海边沿的戈壁，纯是无法之举，只要脚下不是岩石，总会呈现虫子。”梁千河点头说道，“但愿他能顶得住，不然，人界和虫族之间，就只剩下一道防地了。”
“以一对五？即便有寒冬和天时，霜王也一定轻松吧？暗王再如何说，也应当做了些筹办的。”方朔思考着说道。
帐内，一人正站于烛火旁。
“倒也说不准……”梁千河想了想，含笑说道：“就像百里和贺长安，俩人一向都是愣头青。”
方朔蓦地一惊，孔殷说道：“北荒现在，已然入冬了！在这个时候，暗王还想北进么？仅仅是获得了那么一小丢儿战果，他的尾巴便翘起来了？”
“方朔兄，固然同在东州，你我，与镇阿，却已经好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