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被打发去叫人的小厮就返来了,身后带了四个婆子并两个丫头,领头的婆子上身穿青色窄袖短衣,配一条单色长裙,外套暗绿色褙子,领口袖口都绣着花边,圆脸长眼,一团和蔼,见着赵二管家先道了个福,赵二管家忙侧了半个身让过,“常嫂子,可担不起!”
“劳烦常嫂子了。”
“可不敢当,这是奴家的本分。”
等了一会,厚厚的帘子才翻开条缝,一个八九岁的丫头暴露半张脸,脆生生的说道:“劳烦嫂子,让这几位大哥都避避。”
赵二管家拧了拧眉,本觉得此人初三之前就能到了,这迟了两天不说,又赶上二老爷家的那位姑奶奶撒泼回娘家闹腾,老太太二太太正闹心呢,那边又得费上一番周折。也罢,这也不是他该担忧的事,到底还是内里那位大管家去伤脑筋吧。
那庶女再次跟着兄长借着探亲之名上门,话里话间的暴露了一股子的对劲,上脸的想要辛缪出来一见,祖母也有此意,父亲感觉不当,三言两语的推了开去。辛缪听了,也没多说,只打发了丫头去找母亲生前的陪嫁,现现在管着母亲陪嫁庄子的刘氏伉俪。刘氏听了,也生活力了个仰倒,端庄的嫡出女人,哪有被一个庶出丫头叫去前厅相见的事理!别说她还没进辛家门,便是端庄做了填方,对正室夫人所出的大女人,也得有上三分客气,这是端方!这庶女未进门便如此不懂端方,未免让人担忧。伉俪两个合计了一下,只说辛家老太太胡涂,老爷也只重色的,不能让女人被他们带累了。虽不能把这事给搅黄了,也得让他们晓得,夫人不在了,女人的外祖赵家却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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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要两个粗使婆子抬着,辛缪坐在肩舆里倒是稳稳的,下边垫着灰鼠皮,脚边还贴着轿底嵌着个暖炉,内里燃着无烟银炭。肩舆上开的小窗口被青油布盖得得严严实实的,只在一边留不到半指长的通气口,辛缪也不敢随便翻开帘子向外看,只静下心来,渐渐策画着等一下见到外祖母该如何行事。
骑士伴着马车只恍神的工夫-便拜别老远,刚被溅到雪的路人才拍拍胸口:“这是赵家的马车?好个威风呐!”
常嫂子不着陈迹的打量着辛缪,十岁出头的年纪,圆脸,杏眼,挺鼻粉唇,长呼应是跟着莪姑奶奶,微厚的耳垂吊颈了两片银叶子,许是为莪姑奶奶守孝的干系,身上的小衣,外罩的宽袖都是素净色彩,还留着小女人的发式,除了耳上的坠子和小指上的五福女人,满身高低一点金饰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