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妃……”他喃喃道，“有点毒手啊。”
陈守逸嘲笑：“昨日倒没看出足下算路如此深远，竟是奴走了眼。”
陈守逸也知此事难办，赔笑道：“奴知此事有些能人所难。奴想太妃也是一时髦起，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难而退。只求诸位对付一下，让奴在太妃面前交得了差也就是了。”
李砚内心稀有，便从最根基的棋理开端讲授：“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以象四时。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注1）……”
“某想请太妃安排一次某和太后对局的机遇。”
“就是他。”
陈守逸警戒地问：“太妃又在打甚么主张？”
李砚大抵没传闻过徐九英的名头，点头应下，全不似其别人那样推三阻四。
“甚么是棋谱？”徐九英问。
陈守逸翻了个白眼，小声回道：“莫非要在脸上刻上‘妙手’两个字才算么？太妃这以貌取人的弊端也该改改。”
陈守逸执黑先行。才下得数手，他便发觉此人棋力非同小可。未到中盘，陈守逸已左支右拙。他看了李砚一眼，见李砚神采安闲，明显还不足力。贰心知局势已去，勉强支撑了一会儿，便完整败下阵来。
徐九英白他一眼：“你不晓得太后喜好下棋么？我这是投其所好。”
陈守逸抚掌：“既是他荐的人，想必不差。不知奴本日可有幸一见？”
徐九英吞吞吐吐道：“实在我吧……”
“甚么前提？”徐九英问。
徐九英哪顾得了这很多，连声道：“一次也行啊。快说，快说，要如何做。”
郑待诏脸上有些挂不住，拂袖而去。
陈守逸看了一眼身前空无一物的棋盘，苦笑道：“奴婢还想多活两年。”
一名年长的待诏赔笑道：“新来的待诏，之前的王待诏保举的，进棋院还没几日呢。”
他向身边的棋盘抬了抬手。李砚知他要试本身棋力，微微躬身后坐到了棋盘前。
“是啊。”徐九英理直气壮。
他暮年因职务之故，不时在翰林院出入，几位棋待诏对他另有印象，态度也很客气。可他们一听完陈守逸的来意，个个都面露难色。
“王待诏？”陈守逸问，“但是当年胜了东国国手那位？”
徐九英却比陈守逸平静很多，斜倚着棋盘道：“我倒是不介怀被你操纵。但是帮了你，我有甚么好处？”
陈守逸游移：“太后爱好弈棋又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太妃如何现在才想起来学？”
“承让了。”李砚仿佛懒于说话，只对付地对陈守逸拱了拱手。
李砚便接着用平板的腔调讲下去：“……棋之情势、死生、存亡，因名而可见。有冲，有斡，有绰，有约，有飞，有关，有劄，有粘，有顶，有尖……”
陈守逸细细打量此人，见此人三十5、六的年纪，肥胖蕉萃，服饰也非常寒酸，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陈守逸微微惊奇，面上却不动声色：“李待诏客气了。”
“废话。我要不追求，现在还是个扫地的宫女呢，”徐九英不耐道，“你就说教还是不教吧。”
陈守逸心道此人棋力虽高，却似有些不通油滑，难怪会被同侪推出来接了此次苦差。他也不点破，浅笑道：“李待诏棋力我已体味。还请明日到徐太妃宫中，指导一下太妃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