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李砚如有所思。因他迟疑太久，徐九英忍不住出声：“李待诏？”
陈守逸点头：“两边势均立敌。依奴婢所见，胜负还很难说。”
李砚唇边浅笑隐现，毫不踌躇地放落下一手。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李待诏？”帘内传出一个清柔的女声。
“当年的事……”他晦涩道，“我很抱愧。”
她满心欢乐地赴约，却只见人去楼空，满院萧索。她一向比及日落，还是没能比及他。厥后她也曾四周寻访，却始终找他不见。数月以后，她便接到诏旨，入宫为后。
以后两人有半晌的相对无言。终究还是陈守逸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式：“太后和太妃已等待待诏多时了。”
她神采微动：“那你家中……”
旁人不知内幕，只道他们战况狠恶，但他们二人对棋局的走向心知肚明。她叫停时他并不惊奇。因为那边恰是他们间断的处所。
陈进兴冷哼一声：“你现在是愈发放肆了。”
陈守逸也含笑号召：“李待诏。”
“请见教。”那女声道。
太后低头，好久才问：“为何不辞而别？”
“婉清……”他还欲再言。
“父不父，天然子不子。院使活这一大把年纪，这么简朴的事理不消鄙人教吧？”陈守逸针锋相对。
他找了个余暇去棋院。行至半路，却见一名中年寺人从另一边上了阁道，恰是陈守逸已经分裂的养父、宣徽使陈进兴。
“太后想找的是哪一局？”李砚问。
李砚大急，脱口叫出她的小字：“婉清！”
陈守逸低着头，在他看不见的处所翻了个白眼，昂首时却已笑容满面：“院使不也还没死嘛。”
可陈守逸此时也很猜疑，便对她摇了点头。
这日他如常进入书室，刚要去拿书架上的经卷，不料有人自书架另一边先他一步抽出了那卷书。李砚未推测这里另有旁人，不由一愣。
帘里人沉默半晌，最后道：“请待诏先行。”
李砚由中人领着前去内宫。
这声线李砚模糊熟谙，但比他影象中的声音降落了些。
他落子的同时，有一名宫女入内，在帘内的棋盘放上棋子。稍时这名宫女又出到帘外，在李砚面前的棋盘上摆放白子。
“我在找一局棋的棋谱。”太后对他扬了扬手上的书卷，先开了口。
她是太后。她不动，李砚也没体例靠近她，只能诚恳待在棋院消磨时候。幸亏棋院保藏着大量古今名局，他常去借阅，倒也不算难捱。
陈守逸目光一闪，随即呵呵一笑：“院使甚么时候体贴起鄙人的安危了？”
李砚回身，从书架上抽出另一个卷轴，双手呈上：“在这一卷里。”
太后却没有动。
徐九英和陈守逸互看一眼，皆有些奇特。
李砚并不晓得徐太妃对他多有腹诽。以后的数日，他都在等着太后的动静。
他踌躇很久，终究摸索的心机占了上风。他挑选了与他们最后一次对弈时一样的残局。这并不是特别别致的一手，她并未多想就应了一手。但几手畴昔，她便对他的目标有所发觉，游移好久才落子――仍然落在了当年不异的处所。几个来回，两人便有了默契，按着当年的棋路停止下去。
李砚听他意有所指，停驻脚步，对他微微一笑：“鄙人会记得中朱紫的提点。”
已有宫女搬来了棋盘与棋盒，安排在他身前。李砚看了一眼纱帘后一样的棋盘，摸索着问：“太后可要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