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潜有些心急,不由提大声音:“太后!”
姚潜也没希冀太后能一口承诺,持续劝说:“维州南抵江阳,东临成都,北望陇山,为兵家必争之地,毫不成弃于戎人之手。现在西戎大局不决,恰是中原光复江山之机,还请太后三思。”
西戎与中原时战时和,会盟也不是头一次了。
姚潜点头,接着又有些迷惑:“但是某观西戎使团气势放肆,不像有缔盟的诚意。”
听得姚潜之言,张世维初时亦很有奋发之色,稍后却又泄气道:“太后在朝光阴尚短,又是个深宫妇人,一定有出兵的胆略。”
“恰是,”张世维答复,“西戎新君虽立,但国中局势尚未稳定。此番除了奉告新君嗣位,戎人另有会盟之意。”
朝廷对西川防务向来体贴,获得捷报也甚感鼓励,急欲晓得此战细节,是以节度使特命姚潜入京奏事。
太后仿佛也感觉本身话说得过火,顿了一顿,话锋却又一转:“我并非不知维州的首要,也绝非怯懦怕事,不敢出兵。我既柄国政,就对天下万民负有任务。此事干系严峻,更加不能草率,须与诸位宰辅商讨,再做定夺。但愿卿能了解我的苦心。”
“西戎内哄已久,”姚潜犹自辩白,“非复昔日之盛。何况此次使君运营多时,有必胜的掌控。”
太后因戎人会盟之事,对边事甚为存眷。她又早在捷报中见过姚潜之名,是以很快就让人前来传召。
姚潜点头:“某恰是但愿能抢在和西戎正式会盟前,向太后陈情。”
太后在张世维的奏报中已见端倪,听姚潜此语,晓得应进入正题了,便顺着他的话问:“卿说的建功,是指甚么?”
姚潜正筹算归去和张世维商讨,再找机遇进言,赐宴倒是个能够操纵的机会,也就承诺下来了。
因为宣武节度使的保举,他甫到西川即受重用:先是访查被俘之民,使僧道工匠三千余人归于本道;接着帮手节度使稳固关防,练习士卒,补缀兵器。短短数月,西川军容为之一变。去岁小股戎人犯境,姚潜正在边疆,便亲率兵马将其击溃。固然只是小范围对战,但谨防死守之下,这年秋冬西川竟然未受侵,令得此地民气大振。
太后灵敏,已然明白西川企图。她公然如张世维所料,很有迟疑之色:“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张世维忙安抚他道:“姚君莫气,太后并未承诺。”
姚潜听闻此言,倒是精力一振:“臣明白。”
既然要与宰相商讨,申明出兵一事不是完整没有转寰的余地。太后疏于兵事,一定晓得此中短长,宰臣当中,总会有明白的人。不但南衙重臣,就是神策军的两位护军中尉也都无妨一试……
“我明白西川这些年所接受的重压,”太后打断他道,“也赏识韦使君为国尽忠之心,更了解蜀川百姓的期盼。但是朝廷也有朝廷的考量。战事一起,所耗资费何止千万?如果当真一举光复维州,当然是极大的丧事;可如果出师倒霉,又或者战事堕入僵局呢?西川一镇之力,不敷以支撑悠长的战事,到时需求朝廷援助。而朝廷的赋税又来自那里?前代大乱以来,百姓税赋已重,又岂可再行苛政,对他们横征暴敛?何况中原进兵,必引来戎人抨击。如有不慎,让戎人长驱直入,岂不是又要重演前代都城沦陷的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