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寺人微微一笑，上前号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三娘子。”
陈守逸沉吟：“太妃仿佛对太后很有信心？”
他出去时，徐九英垂足坐在榻上，两只脚不住的前后闲逛。这并不是宫中妇人应有的姿势。见着陈守逸，她挤出一个笑容。昏黄灯光下，惨白神采上闪现的笑容实足诡异。这时她右足蓦地往前一踢，脚上的小花履就朝陈守逸飞去。
陈进兴忙让到一边：“那我就不停滞三娘了。”
“嗯？”徐九英转头。
太后向他招了招手。他附耳畴昔，听太后低声叮嘱了数句。听完，他点头道：“老奴明白，这便去办。”
陈守逸一边说，徐九英一边咬指甲，过了好一会儿才嘲笑着反问：“那你说我如何办？你觉得那位让我和她一起听政是安着美意？后宫和外廷好处分歧，态度必然会有不一样的处所，保不定甚么时候就要掐起来。那些措大本来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我再掺合出来，不就是他们最好的靶子？到时候骂声都冲着我来，她只要看准机会出来打个圆场，得了实惠不说，大家还要赞声贤德。你说我干吗抢着丢人现眼？”
“嗯？”徐九英抬眼看他。
“传闻赵王这两天四周找人探听，先帝有没有交代过太妃的事，又几次与几位宰辅通信。”
徐九英“哈”了一声：“有人信吗？”
太后点头同意，半晌后又道：“本日叫你来，除了和你筹议太妃之事，还另有一事要烦劳你去办。”
徐九英不接鞋子，反而把脚凑到陈守逸鼻端，动了动脚指：“累了，给我捶腿。”
颜素浅笑答道：“让太妃久等。”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太后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寺人目光下移，瞥见棋盘左上方缠斗的一片棋变作了双活的局面。他偷偷抬眼，见太后姣好娟秀的面庞在灯影中忽暗忽明，便明智地闭口。
“说得仿佛他们之前不找我费事似的，”徐九英不觉得然地打断，“我又没机遇打仗朝臣，不依仗寺人还能依仗谁？我倒不担忧那位。她是个明白人，不会打动。如果她真能把大臣把握在手里，对我只会是好动静。”
徐九英正在宫女奉侍下晚妆。听到颜素出去的响动，她从铜镜前转过甚来，暴露她涂了一半的白脸。
“就算只是猜想，也不成粗心。把人逼急了，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之计，还是静观其变成宜。”中年寺人道。
徐九英问：“返来了？”
“那要有得选才行，”徐九英忿忿道，“朝臣、宗室，哪个肯理睬我？就算是我身边的人，除了三娘也没一个可托。我还能如何选？”
听他调侃陈守逸，颜素不便接话，可也不敢获咎他，便笑着道：“三娘奉太妃之命，前来探视陛下起居。”
颜素想了想，又改了主张，笑着道：“没甚么。”她向徐九英施礼如仪：“奴辞职了。”
中年寺人微微皱眉：“若徐太妃手上握着神策军，已足以节制京内局势……”
因天子情感降落，颜素又陪他多玩了一会儿，才返回徐九英的宫室。
徐九英感觉颜素的态度略显奇特，歪着头深思起来。这时她身边的宫女小藤奉上一盏杏酪。徐九英接了，顺手将银盏搁在案上，问另一名宫女小蔓：“陈守逸呢？”
保护京畿的神策军约有十八万人，分为摆布两军，皆由寺人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