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英听了不作表示，向宫女努了努嘴，让她涂别的半边脸。
这中年寺人恰是陈守逸养父，宣徽南院使陈进兴。
徐九英点头：“这阵子让你来回跑腿，辛苦了。”
陈守逸浅笑听她控告，乃至另有闲暇在她说得口干舌燥时擦洁净手，将几上还温热的杏酪殷勤奉上。直到徐九英对他的非难告一段落，他才笑着开口：“奴婢甚么时候嘴毒了？”
颜素看清是他时吃了一惊，脱口道：“宣徽使？”
太后点头同意，半晌后又道：“本日叫你来，除了和你筹议太妃之事，还另有一事要烦劳你去办。”
陈进兴忙让到一边：“那我就不停滞三娘了。”
陈守逸一边说，徐九英一边咬指甲，过了好一会儿才嘲笑着反问：“那你说我如何办？你觉得那位让我和她一起听政是安着美意？后宫和外廷好处分歧，态度必然会有不一样的处所，保不定甚么时候就要掐起来。那些措大本来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我再掺合出来，不就是他们最好的靶子？到时候骂声都冲着我来，她只要看准机会出来打个圆场，得了实惠不说，大家还要赞声贤德。你说我干吗抢着丢人现眼？”
陈守逸沉吟：“太妃仿佛对太后很有信心？”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太后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寺人目光下移，瞥见棋盘左上方缠斗的一片棋变作了双活的局面。他偷偷抬眼，见太后姣好娟秀的面庞在灯影中忽暗忽明，便明智地闭口。
“青翟如何样了？”
颜素想了想，又改了主张，笑着道：“没甚么。”她向徐九英施礼如仪：“奴辞职了。”
未几时陈守逸就被叫进了内殿。
“那是太妃说令尊另有一点知己，”经她提示，陈守逸也记起旧事，浅笑复述当时的对话，“到底没把太妃卖进北里换酒钱，而是送进宫来当了宫女。奴说妓中佼佼者皆擅歌令辞赋。太妃为宫女时也受过内文学馆几年熏陶，却不见太妃多识得两个字，可见资质实在有限。如此痴顽的资质，恐怕是北里的人不肯收，而不是令尊知己发明。奴婢这是陈述究竟，可不是成心刻毒……”
“传闻赵王这两天四周找人探听，先帝有没有交代过太妃的事，又几次与几位宰辅通信。”
“就算只是猜想，也不成粗心。把人逼急了，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之计，还是静观其变成宜。”中年寺人道。
“我说过？”
徐九英不接鞋子，反而把脚凑到陈守逸鼻端，动了动脚指：“累了，给我捶腿。”
徐九英白他一眼：“如何？你感觉太后不可？”
中年寺人微微皱眉：“若徐太妃手上握着神策军，已足以节制京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