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潜固然担负的是彭州兵马使,目下却包办了西川大部分兵事。他一向鼓动陈守逸和他一起往各地虎帐里跑。陈守逸不免思疑他是否在这些邀约中扮演了甚么角色。但他核阅了姚潜的时候,后者却泰然自如地回视,仿佛一点不心虚。
剑南西川节度使韦裕出自京兆韦氏,现年四十七岁,历任华州参军、使府监察御史、营田判官、殿中侍御史等职,元德二十五年出镇西川至今。虽已年届不惑,韦裕的姿容仍然称得上出众:方额广颐,经心润色过的美髯和矗立的身形,正显现出一方大员应有的威仪。
“三球满是都使一人所进,奴婢有甚么值得夸耀的?”
韦裕稍作考虑,将他请入了私室。
姚潜笑道:“幸而不辱任务,说动朝廷光复维州,不然当真无颜来见西川诸位同僚。”
不过陈守逸久未远行,毕竟不比姚潜等人,连日驰驱以后略显疲态。韦裕察颜观色,略微酬酢几句就着人带他去馆舍歇息。
姚潜略微游移,随即吞吞吐吐道:“关于这一点,某实在有些分歧的设法。”
很快就有人来引他们去看军器。出兵期近,西川高低都在主动备战。维州阵势险要,除了粮草,攻城东西便是甲等大事。姚潜非常细心地检察了这些东西,箭弩等物更是亲身试用,不时还与工匠切磋改进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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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潜立即道:“此事是某自作主张,要求太后临时换人。使君如果感觉不当,某甘心领罚。”
“就按你的意义做吧,”韦裕笑着做出了决定,“不过让他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未免过分较着。我看你多带他走动走动也就是了。我这边也会共同,议事时会尽量请他列席。但愿他真如你所说,是个明白人。”
“哦?”韦裕暖和道,“且说来听听。”
此言过分傲慢,世人听了都纷繁鼓噪起来,大有不平之意。
他们聊得炽热,陈守逸却只是沉着旁观。偶尔姚潜咨询他的定见,他常常点头表示不懂,再不就是浅笑不语。姚潜也不逼迫他,持续和人会商。
陈守逸发笑:“奴婢有甚么品德值得他们敬慕?”
姚潜笑着转向陈守逸道:“监军可愿随某一显技艺?”
陈守逸感觉这景象略有些奇特。虽说监军权重,但也不至事事都要参与。有些节镇巴不得监军甚么都不管才好。何况各级文武官吏,固然很多惧于寺人权势,也常常只是大要恭敬,内心还是看不起他们。西川这些人这么主动对他折节下交是为何故?
比赛才刚开端,但是场上已经热火朝天。瞥见姚潜过来,看球的兵士们纷繁为他们让出道来。
“军中风行击鞠,”姚潜笑道,“善于此技的人很轻易博得他们的爱好。我们先办闲事。以后监军若情愿露上一手,某敢打赌,到时他们也会如此恋慕监军。”
姚潜也觉韦裕的建议甚是安妥,赏识领命。
姚潜没听到他的答复,昂首看了一眼,也没多说。
陈守逸一笑:“那就献丑了。”
韦裕一笑,却又体贴起另一件事:“和你同来的这位陈监军……”
“想必是他们敬慕监甲士品,故而倾慕交友。”陈守逸向姚潜扣问时,获得如许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