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教――”那人似另有话说。
陈守逸笑着看她:“宫禁森严,太妃出得去吗?”
“晓得了又能如何?”徐九英撇嘴,“她还能去太前面前揭我的底不成?”
陈守逸方要答话,徐九英却先他一步道:“实在是我先撞你,你用不着赔罪。”
陈守逸又好气又好笑:“除了吃,太妃脑袋里另有别的东西吗?”
“太妃可不要藐视了这温淘饭,”陈守逸笑道,“要做得好吃,这米、茶、水可都是有讲究的。”
“宫里这么多人,莫非还找不出个会做吃食的人?”徐九英道,“实在不可,我上宫外吃去。当年我家穷,好多京里驰名的吃食可都还没尝过呢。”
陈守逸不辩驳了,冷静低头往漆碗里盛冷饭,又从食盒里拈出干脍、紫菜铺在饭上。待水煮沸,取上好的蜀中散茶投入水中,插手青盐略煮,即以长柄木勺舀出茶汤浇在饭上。那干鱼脍和紫菜丝吸足了茶水,半晌后便披收回一阵淡淡的鲜香。
“把奴喂了狗,谁还能随时为太妃整治吃食呢?”陈守逸含笑道。
他才已张口,陈守逸已峻厉道:“我二人与郎君素不了解,虽有冲撞,但既然已经说清,就应各奔东西。某看郎君是知书达礼之人,如此胶葛不清意欲何为?我二人但是徐太妃身边的人,郎君还是谨慎些为是。”
“你要好事也准是坏在嘴上,”徐九英瞪他,“要不是看你另有点用,就你这张贱嘴,我早把你剁了喂狗。”
“不是说了还没查明身份么,”陈守逸伸指拈走她沾在脸上的饭粒,“前次赵王身边的中人说漏嘴,主子晓得有这么个奥秘高人。传闻连赵王几个平日看重的亲信也不知此人年貌,只晓得赵王常常背着人见他。前几日好不轻易查到点线索,派人去查探,找到那宅院时竟是人去楼空。邻家说住在宅子里的人一个多月前就搬走了。此人如此警悟,看来相称难缠。”
出了宫门,都城的气象就在两人面前缓缓展开。一条笔挺宽广的大道直通城门。门路两旁则是各市坊的围墙,跟着门路一起延长到看不见的绝顶。鹄立在夜色下的楼台、高塔灯火闪动,有如繁星。这三天各坊不闭坊门,固然这一年乐舞之声甚少,却也有很多欢声笑语飘溢出坊外,交叉成愉悦的声响。
那人昂首,见徐九英的脑袋从陈守逸身后伸出来,笑得非常光辉,便也风雅一笑,暖和道:“娘子无事就好。”
有了他的包管,那寺人便笑着挥手放行。
徐九英不屑:“我但是在京里长大的,甚么街巷没去过,又有甚么人没见过?你都一定有我熟,到时候还不晓得谁惹费事呢。”
陈守逸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她的意义:“太妃想混在宫人里出去?”
陈守逸应了,却又俄然想起一事,说:“此事不成让三娘晓得,不然她又要苦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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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能如何着?”徐九英夺过他手里的扇子,拿在手里把玩,“就像你煮茶,火候不到,水就不开。水不开,就煮不了茶。该等的时候就得等着。”
徐九英感觉仿佛撞了堵墙,脸上生疼,正欲破口痛骂,不料瞥见她撞上的是个长相出众的男人,顿时眼睛一亮,满腔肝火烟消云散。
“以是太妃就一心养膘了?”陈守逸嘲弄她。
“好吧,多带你一个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