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鄙人达完调兵遣将的号令后，第五伦才让忧心忡忡窦融留下，对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才让窦周公茅塞顿开：
武德三年十一月初，第五伦刚在灵璧安设下来，便收到了别离来自曲阜、城阳的动静。
一君一臣在亲随庇护下，跃马于睢水之侧，遵循本地领导的说法，这四周有一处低洼的池沼，便是楚汉灵璧之战的地点。
“彭城之战，汉军自西而来，为何败北后避楚军锋芒，却偏往南跑？”
第五伦乐呵呵地提起老刘家的窝囊事，旋即收敛笑容道：“但亦足见灵璧之重。此地西翼梁、宋，北控邳、徐，东限淮、泗，实乃舟车要会，战守所资也。”
“正因为灵璧是打击彭城必经之地，也最便利转运兵粮，刘邦最后攻击彭城大胜，收得家眷后，便与粮秣一同放在灵璧，这才有了厥后轻车逃命时，几次将汉惠帝及鲁元公主踹下车之事。”
窦融赶紧应道：“臣也利诱。”天子对某件事表示不解时，千万别赶着当大聪明，你也得装装傻。
话语背后，冯衍也有种“厥后者居上”的危急感，他亲身驰驱的立室、荆楚两国，或效果不大，或有了停顿却被岑彭、张鱼给粉碎了。幸亏伏隆只说降了一郡，若张步带着齐地七十二城归顺，那他这下属，今后可压不住部属，更得担忧哪天要让贤喽。
“而海岱之地已门洞大开，耿伯昭及盖延的马队，南下便通畅无阻！”
看罢这两个好动静，第五伦劈面前两位卖力交际与谍报的臣子笑道：“此番东方之役，绣衣卫与大行令都立了大功啊。”
遵循第五伦料想，徐宣和赤眉残部最好的前程，大抵还是回泰山持续做盗寇……
窦融应诺：“知矣，陛命令人绘制关东山川舆图，但见从梁地到彭城，若走东西直线，会被芒砀山隔绝。最便利的路，还是先沿睢水到达灵璧，再往北直扑彭城之郊。”
当时刘邦带着五十六万联军，在彭城被项羽打得大败，汉军南逃至灵璧，为楚军追上半渡而击，死者十余万，导致睢水为之不流。
第五伦点头：“非也，为吾等顿开茅塞者，应是两百年前初走此路的刘邦。”
夏季的大河很有些萧瑟，到达古疆场四周后，第五伦与窦融驻马，他挥鞭指着周边道：“当年予再扬子云门下为弟子，借读《太史公书》，看到汉高本纪时，有一事非常不解。”
他指着卫士背后的角弓做比方：“若将睢阳和彭城连成一条直线，是为弓弦，那陛下的进军线路，恰如曲折的弓身。”
绣衣都尉张鱼立即应道：“是陛下慧眼识人，将刘盆子交给臣来调教，刘盆子出身及在赤眉军中经历，最合适潜入曲阜，其兄长又在南阳为官，兄弟互为人质，虔诚亦非常可靠，故臣大胆任用。”
“周公勿虑，此诱敌之计也。”
第五伦催了小耿多次，现在计谋企图顺利实现，鲁地、海岱两地，乃是主疆场的侧翼，若两地迟迟不下，这场“徐淮会战”，第五伦还不敢罢休去安插。
第五伦却刚强己见，哪怕回到灵璧大本营，任凭其他谋臣、将校如何苦劝，说轻视粮仓守备是兵家大忌，他都执意如此。
“上风在我，无妨。”
“怕的，是守卒太多，刘秀不来！”
现在满河的壮观尸山固然看不到了，但马儿在水畔刨土时，时不时就能踢到几根死人骨头，巡查的士卒，也常常能拾取到式样古朴、锈迹斑斑的戈头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