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实话，亦是桓谭的风格，直言直语，常成为旅途中的话题闭幕者。王隆等人不想诽谤先师，都停下不言。
桓谭嘲笑：“哼，只望你到了边塞，还能守着初心，勿要像南征之师普通虐民，只会残杀无辜冒功！”
广汉之地，为益州衿领，北部山川襟带，情势险阻，但在进入要地后，便豁然开畅，绵水两岸农田美宅无数，本应当是天府普通的充足之地。
相传战国秦惠文王欲伐蜀，因山道险阻，故作五石牛，言能屎金，以欺蜀王，蜀王命五丁开道引之，秦军随而灭蜀，是为“地崩山摧懦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以后，牂牁大尹又以句町心胸不满为由，效仿严尤杀高句丽侯，将句町王诱杀。
北面满是千仞峭壁，如刀削斧劈；南面则山岳林立，几近没有门路，只能在山上凿孔，修栈道越山岭而过。
时价寒冬，送扬雄棺椁归葬故里的小小步队行在石牛道上，善于御技的侯芭不放心别人，亲身驾驶。有些处所过分狭小险要，乃至要将棺椁抬下，扛着渐渐畴昔。
赶上这类猪一样的统帅，当然是怕的。廉丹打不下句町也就罢了，还能将隔壁两个郡的蛮夷也一起逼反，让南中一片腐败，也是小我才。
时价夏季，但郫县近郊却不似北方那般万物寥寂，反而绿意盎然，想必到了开春后，扬雄坟头附近，定是清风缓缓，满山芳香。
连王隆这没种过五谷的都觉出不对劲来：“蜀中本该是人间乐土，现现在却如此稀冷！”
他捧着特地带来的州箴和简易的舆图，对比上面的门路，发明扬雄在描画故乡险要山川时最为详确，比雍州箴精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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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隆道：“年青时就以《绵竹赋》、《成都城四隅铭》、《蜀都赋》名动蜀中。”
第五伦翻了白眼，只道：“我想要为十二州箴作为补注。”
王莽竟然不惩办他，反而官复原职，放心将北征军也交给这厮，真是奇异。
第五伦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骂娘，将剑一扔，倒头就睡，再不理睬桓谭。
第五伦还觉得是来了盗贼之类，赶紧拿着枕头下的剑就起家，却发明是桓谭穿戴整齐，笑着聘请他出去……夜观天象？
但第五伦仍要不竭加以点窜加添，扬雄留下的，比如是一副切确度很差的中国舆图，看个天下大抵情势还行，但谁会捧着它去导航找路呢？
“老丈，此处人都去了那边？”他们问还留在里中的瘸腿大爷。
而在古蜀国灭亡后的史事，扬雄留给第五伦的《益州牧箴（zhēn）》中亦有提及。
直到进入平原地区，到达就都郡（广汉郡），桓谭的面色才垂垂凝重起来。
倒是第五伦看着摆布险要暗想：“如果夫子还在，我吟诵几段蜀道之难，难于上彼苍！蚕丛及鱼凫，建国何茫然……不知他会作何评价。”
比及他近时，更是一头拜在扬雄墓碑前，捶胸道：“今后天下，更无蜀都之赋，亦无绵竹之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蜀失赤子，吾失名流，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如何一番气象？
只要平生知己桓谭替扬雄卜龟甲选位置，以及三个弟子为他扶棺送葬。
此处恰是蜀王杜宇、鳖灵之都，古蜀国的鼓起之地，难怪扬雄对古蜀如此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