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儿不由一怔,望着梓儿,见她脸上固然勉强笑着,可在眉尖,在眼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楚云儿岂能不明白那种难受的感受,她悄悄走到梓儿身边,柔声道:“石夫人,我可不成以冒昧,叫你一声妹子?”
李丁文莞尔一笑,道:“我观富弼平生当中,有两件事能够说是胶葛他平生。”
“若能行政的才气,治军的才气,出将入相的本领,韩魏公实际上是比不上富弼的。但是若论说到政治角力,他因为仁宗朝废后之事,替范文正公说话,而直接获咎当今的太皇太后;至和年间,仁宗病危,立英宗为储,本来也有富弼参与,富弼召韩魏公入枢府,本想同谋其事,不料富弼丁忧,韩魏公早早议立英宗为皇子,独享其功;厥后英宗朝,英宗抱病,当今的太皇太后垂帘,英宗待内侍甚严,内侍挟恨构隙,富弼竟然谏英宗,说‘伊尹之事,臣能为之’,英宗不得已忍气吞声,而韩魏公是以对富弼很有迷惑,一日趁英宗病愈,当着百官之面,用智迫使太皇太后撤帘归政,而身为枢使的富弼事前竟不得筹议,他觉得韩魏公欲致他于族灭,由此对韩魏公恨之入骨。厥后又有濮议,欧阳修首议追遵濮安懿王,富弼竟决然反对……”
石越想了一会,俄然笑道:“富弼莫非不担忧我们有一天对于他的儿子,杀人灭口吗?或者等他身后,我不再照顾他的儿孙?”
李丁文望了石越一眼,晓得石越顾念着昔日情分,便笑道:“公子不必担忧,只需烧毁证物,没有物证,韩维自会给公子几分薄面,不至于让楚女人刻苦的。”
“妹子,你真是个好人。”楚云儿搂着她的肩膀,悄悄说道。
李丁文点点头,说道:“不错,或许富弼的确没有来由要帮我们。”
石越便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道:“现在京师晓得此事的,不过是皇上与一相三参罢了。这是李向安悄悄带给我的口信,我也不好上折自辩。”说罢,又苦笑道:“那首词的确是我送给楚女人的,不知为何竟为彭简所知。实在倒没有需求去提楚女人来京,实是多此一举!”
“公子,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过是尽尽人事罢了,若能够从泉源上击败彭简,我们的胜算就多一分;反过来,如果唐康去时,统统都已经晚了,那么到时候公子就直承其事,把统统交给皇上来措置——至于皇上到时候是信公子,还是不信公子,就看皇上圣明与否了!”
“有些事情,阿旺你是不明白的……这个楚女人,必然是个倔强的女子。”梓儿淡淡的说道。
“这是由王相公的《暗香》改编的曲子,我曾经在京师听人弹奏过,但是没有人能出这位楚女人之上。”阿旺悄悄的赞成道,实在她和楚云儿,倒是见过的,只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楚云儿摇了点头,默不出声。
“我也想去看看彭简的丑态!”蔡京讽刺的笑道,“可惜市舶司的事件,的确太多了。”
半晌,蔡京才认识到蔡喜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有甚么事吗?”
“这——这——”
“大有干系!”李丁文脸上出现一丝嘲笑,“富弼若不介怀,便罢了。如果介怀,那么他想要儿子辈孙子辈,都能使大族赶上韩家的话,现在就是一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