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语带双关,以宝剑暗喻司马梦求,还轻等闲易拍了石越的马屁一下,便连李丁文也暗赞他的机灵。公然,石越固然不喜好别人拍马屁,但是如范翔这般恰到好处的,只怕是贤人再世亦不能拒,何况石越一凡人,便听他笑道:“仲麟说这宝剑蒙尘已久,只怕也是究竟,不然以苏子瞻大人那般高才,岂能有不识出处之理?方才仲麟用了郭震的诗句,我就从这诗来名之,称这柄剑为‘昆吾剑’,如何?”
“为何?北方但是比南边更穷。”
“公子,如何了?”李丁文也向来没有见过石越这么活力过。
世人一齐把头凑畴昔,只见内里悄悄地躺着一把古剑,剑鞘和剑柄,皆是玄色,上面刻有简朴的斑纹,在剑鞘之上,有一句隶书诗:“肝胆一古剑,波澜两浮萍”。宋人文章独推韩愈,司马梦求等人天然晓得这是韩愈的名句,用来描述朋友之间的热诚相待。石越这时候拿出这么一把剑来,背后深意,不言可知。
司马梦求也不说话,走出亭来,就在曲桥之上,搭箭上弦,嗖嗖三箭,只听弓弦响过,池墉那边的三枝柳条,掉在水池当中。而箭势并不稍减,一向钉到花圃的围墙之上。世人一齐起家,凭栏而立,夸了一声好,侍剑更是镇静得小脸都红了。
司马梦求清清爽子,侃侃说道:“自熙宁二年,陛下召王相公入朝,主持变法,至今已近四年。所谓变法,其要者有六路均输法、农田水利法、青苗法、免役法、保甲法、保马法、市易法、免行法及置将法等。其他细法,不计其数。而此中青苗法,本是争议极大,石大人改进以后,又多出三法:青苗法、钱庄法、合作社法。不到四年时候,接踵推出如此之多的法律,一法争议不决,一法又出,本来就嫌苛急。而处所官吏推行,多有变样,更易招致反对。但平心而论,新法亦有可取者。”
石越叹道:“身在高位者之患,是不知百姓之痛苦。象我们这些人,整日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高坐庙堂之上,坐谈群情,百姓之痛苦,谁能感同身受?上行下效,便是小县知县,真能深切官方者,亦廖廖可数,而勇于据实上报者,更是难有。《汴京消息》号称能反应官方痛苦,可实则亦不过限于开封一府罢了。朝廷法律行于四方,纵有良吏履行,各地民风情面不一,守令为求考功升迁,无不讳病忌医,这是人之常情,而最后亏损的,是百姓与国度。我虽有靠近百姓,体味法律真正的履行环境之心,但是身在朝廷,常常也脱不开身。司马公子是故意之人,还望能够直言无忌。”
石越想到本身之前在内心一向纯真的以为免役法扰民,乃至想过要结合旧党偷袭此法,内心不由一阵忸捏。长叹道:“非纯父,别人不能奉告为我言此。”旋又想起苏轼本来反对免役法,但是到了杭州后就渐渐没有听到他反对的声音了,而韩琦在河北,则对免役法恨之入骨,各种情弊,他终究算是完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