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点了点头,赐姓皇姓在当时确切是极高的报酬了。桑梓儿续道:“传说李氏父子都是燕人,便是因为造了一手好墨,才得此殊荣,当时初平江南,李廷珪墨连载数艘输入内库,太宗天赋子赐身边近臣秘阁帖皆用此墨,厥后真宗天子建玉清昭应宫时,用以供漆饰,传到当代,墨已未几有,几近已绝。这墨有一个极佳之处,象这般小小一块,便是你连着用二十年,每天写五千字,也用不完……”见石越脸上微现出不信之色,不由急道:“石大哥,你不信么?你传闻过前朝的徐铉罢?他曾说过:‘幼年尝得李超墨一挺,长不尺,细裁如箸,与其弟锴共用之,日书不下五千字,凡十年乃尽’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不是我瞎编的!”
石越微微一怔,说道:“我这可没想好!”
桑宅是他来得极熟的处所,桑宅虽也是大户朱门,但究竟与大师官宦之家分歧,很多礼节讲究便不及,当下不待通报也并不拘礼独自便走了出来,进得中门,便见桑梓儿脚步短促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开口便叫道:“石大哥!”
石越也觉莞尔,大觉蔡襄此人实在成心机,若不是已经死了,定要交友一番,当下也笑道:“梓儿,你晓得么?蔡襄也有被人戏耍的事呢!”
当下两人便这般出了府,侍剑初时还觉奇特,不知为何多出一人?待认出是桑家的二蜜斯,便乖觉的闭嘴不语。
“爹娘现在客堂待客!”桑梓儿的脸上闪现出一个促狭的浅笑,抬高声音说道:“有人来给哥哥提亲!”
桑梓儿羞红了脸,侧身避开,心中却非常欢乐,当下说道:“这两块墨但是奇珍呢,现在可罕能寻到了,和着这幅字,还是父亲偶然购来,哥哥说你必然欢乐,便先留在了我这里!”
石越道:“他对的是:蔡襄无口便成衰!”
两人沿着潘楼街向东而去,为些处所桑梓儿早在马车中看得熟了,便向石越一一先容,那里是十字街?又称做土市子或是竹竿市。
石越点头道:“我如何猜得出来?”心中动机一转,笑道:“这便是你要教我练的字么?”
桑梓儿喜道:“石哥哥,你说给我听!”
桑梓儿笑道:“我在屏风后听了一会,听到丫环说你来了,我就出来,没听清楚是谁家的蜜斯!你不晓得哥哥有多局促不安呢!”
石越道:“这还不止呢?你猜陈亚对了他一句甚么?”
石越一字字道:“陈亚偶然终为恶!”
桑梓儿的书房在临池之处,推开轩窗,便见垂柳依依,繁花临水。书房侧壁上挂着一幅梅前弄笛的工笔划,中间题了一首笔致柔媚的小词: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卷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qing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小我堪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