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风云变幻莫测,要不是有通贤灵女庇佑,我早就葬身鱼腹,哪还能够在这与你长谈!只是那变幻莫测之风云,却也有诱人之处。其中滋味,非亲尝不能自知。”周颖思悠悠说道。
陈祖琛一付好为人师的模样,对劲洋洋地说道:“我见那鱼子饱满,光彩金黄,差异之前所见。便命厨子找来老渔,细细扣问。方知鲻鱼南游至流求,才是取子最好之时。为捕这肥美鲻鱼,东涌老渔每乘风出外洋,风正一夜,不正一日夜,便到流求,趁时捕鲻。然后掉转帆面,横海而归。”
第一节湄洲屿
“哼,你上回骗我说鱼脍佐以山葵泥是人间至味,哪知冲辣非常,害我眼泪直流,头皮发麻。”
“海上夜黑不见一物,则击水以视。”
自石越守杭大兴市舶今后,两浙路变成为大宋朝外洋贸易的重点地区,华夷客商云集杭州。以天时之便,此时大宋海商,天然也以两浙路居多。其间纵有像唐家如许的豪商,自拥船队,有舟数十。不过,更多的是,拼着身家造上一两条船,以求谋食外洋的中小海商。此番鸠资修建恩波殿与打扮楼的周颖思,恰是客岁在东海之上,托通贤灵女庇佑而幸免海难的两浙路小海商。家中不过有船两条,专走日本航路,带上些绢帛、棉布、蔗糖、瓷器、荔枝、茶叶,乃至转手南洋所产的香药,到日本互换黄金、硫磺、刀剑、纸扇等,再回到中国转售牟利。其所运营蕃货当中,以倭刀最为宝贵,享有“宝刀”奖饰,连大文豪欧阳修都曾写过《日本刀歌》奖饰。平素若以太刀相质,每把可赁6、七百匹绢。在如许的景象下,倭刀天然成为抢手商品。只是市舶务对兵器管束较严,而倭刀本钱又高。周颖思家的船,每趟出海返来能带个十来把,就算是多的了。周颖思真正首要运营的货色是硫磺。当时全部大陆的硫磺产量非常少,自从朝廷生长火器以来,军事与官方的两重需求,不但导致了大宋每年动辄从倭国入口数万斤的硫磺,更是拉高了硫磺的代价。只是当时杭州市舶司官船常常自载硫磺发卖,加上江南十八家结合商号的争食,能够落到像周颖思如许小海商手里的货源,实在有限得很。本日周颖思虽建庙还愿谢神,光荣怒海余生,但心中对自家买卖的远景还是充满忧愁。
“买?你可晓得这鲻鱼子从何而来?如果轻易获得,那就不敷为奇了。”陈祖琛顿时反唇相讥。
听得此言,陈祖琛慨然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若非你所言,我需求疑他。真想亲眼看看那明珠洒落水面的奇景啊!”
陈祖琛莞尔笑道:“算你有理!既然星光尽掩,击水如何能视?你若能说出个事理来,我便奉告你去哪找硫磺。”
“如何,荫亭成心出海啰?”
陈祖琛大笑说道:“就你周守愚聪明。据老渔所言,一日无风,向东漂流,遇有山似鸡笼,曾见硫磺气作火光,沿山躲铄。”
“守愚,你当我傻子?击水岂能视物!哈,某知之矣。你气我不奉告你去哪找硫磺,以是信口开河编造故事来诓我,对吧!”
“荫亭,你可晓得当海上黑云四布,星光尽掩之际,何故视物?”周颖思晓得他这位姻亲,最耐不得卖关子。如有奇事,非要追根究底。以是用心不顺陈祖琛的话接下去,反而以海上奇闻来勾引他,算是对陈祖琛的小小抨击。果不其然,陈祖琛顿时便按耐不住猎奇心,赶快诘问:“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