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谬赞,大郑之才,在人尽其用,不在品级凹凸。”
陈封道:“弟乃文学之士,又晓得楚海内幕,便烦劳贤弟代我修书如何?”
此时全军集齐,有一万五千人马,对守军两万人也不相高低,何况三处大胜,士气正旺,全军将士皆跃跃欲试,只待再次打败楚军,光复失地。但陈封却连续数日没有命令攻城,乃至没有筹办攻城东西,也没有调集诸将商讨战法,他仿佛已做好相持下去的筹办。
何璠目光锋利,又有一丝迷惑,道:“秦玉?叨教先生大名,现居何职?”
陈封道:“璧城何必如此自谦,千秋万国,百万甲兵,尽在弟之胸中。我难决之事,正待弟为我决之。”
何璠道:“不然,何某屯重兵于宿州,吾弟亦手握两万精兵虎视淮阴。陈崇恩起兵不过戋戋两万,现在兵马一万余耳。郑国北疆战事正酣,无余力南顾。陈崇恩却要吾退兵,此何故也?请先生教我。”
秦玉道:“后学前来拜见君侯,一来是做信使,二来恰是为做说客。”
秦玉只得随他出后堂来到后院正房,两名亲兵却被请到配房安息。秦玉进得房来,那年青将领便在房外将房门紧闭了。屋内还是没有人,秦玉只得站在桌旁等待。屋内正中挂着中堂山川、中联,堂上两张太师椅,房中摆着八仙桌,木墩,秦玉却偶然留意,只迷惑何璠打的甚么主张。
进了大门,秦玉随那年青将领来到州衙正堂。堂内陈列仿佛并未变动,正中一案一椅,上悬“明镜高悬”匾额,案上印盒、令签、惊堂木一应俱全,椅后一架四扇高山流水黄杨木屏风,屏风后想必该是后门了。堂内只要本来衙役站立的位置摆放了十六张交椅,便是众将集会的坐位。椅后“寂静”、“躲避”的立牌还在,只是却一小我影都没有。
何璠神采舒缓,捻须笑道:“先生所言实在不然。何某为楚臣,淮安为楚地,何某一心只为大楚,此次出征亦是为楚国复取昔日失地,何某在阵前厮杀,又有何人图谋火线?何某无后顾之忧,又岂惧陈崇恩知名之辈。先生之言实谬之极矣。哈哈哈。”说罢竟大笑起来。
三日以后,朝阳初升之时,何璠率部伍大张旗鼓地撤兵了。陈封率五百人站在远处山颠之上,广布旗号,伐鼓相送。
秦玉轻笑道:“君侯此明知故问也。君侯兵虽众却士气不振,居此一隅之地,欲图他方而有志难展。何瑛将军虽手握重兵却路途悠远,更兼有应州、安州所阻,欲与君侯会于郑地难于登天。此路兵马实不敷虑。我大郑朝堂虽有力南顾,却也无后顾之忧。敢问君侯,中间火线庙堂无忧乎?若楚军再败一阵,以此残兵如何振楚国朝纲。中间若败,楚地另有容身之地否?”
两今后,大雨初歇,山野间绽放出无数的野花,漫山遍野,五色斑斓。雨后晴光方好,泥土出新,青草艾艾。秦玉身着靛青色圆领广袖襕衫,头戴青纱垂角幞头,只带两名亲兵步行来到宿州城下。一名亲兵上前大声喝道:“郑国使者请见乐平侯,烦请通报。”过未几时,吊桥缓缓落下,城门翻开,一名年青将领走出城来。
何璠道:“无妨。璧城虽幼年,识见实有过人之处,他日如有难遂之处,无妨至淮安,何某岂是怜惜爵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