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军士打来一桶井水,又送来一大壶凉茶。徐云卸下铠甲,擦拭身子,换上一身府绸衣衫,躺在一张专为他筹办的竹躺椅上,左手打扇,右手端碗喝凉茶,不一时,便昏昏欲睡了。
徐云睁眼看了赵具一眼,见他穿戴官袍,进屋便把幞头掼在几上,满头是汗,却未起家,只悄悄说道:“练材来啦。”
徐云道:“我等诸人务须同心合力,不成生出怨怼之心,不然,祸不旋踵。”
赵具也庄严道:“少保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赵具道:“我岂能不知,不过是去掉那‘太子’二字。只是官衔上是去掉了,莫非内心那二字还能去掉不成?”
太子喃喃道:“我早晓得,他迟早废了我这个太子。”
喜好兴亡云烟事请大师保藏:兴亡云烟事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这里是青城大营二堂后三间小小的抱厦,本就是供将领们夜晚值宿时安息所用,本日全都清算出来,只徐云一人在这里安息。
徐云道:“昔日我等多次商讨之策,我已尽说与太子。”
徐云又叹了口气道:“练材,我年龄已高,此次北征,已有力不从心之感。待到机会成熟之时,我必联络众将,保举你代我之职。你必然要沉得住气,如果圣上狐疑于你,便毫不会命你出任禁军主帅,如果我等成事,徐某必然功成身退,这禁军主帅之位,也是非你莫属。”
徐云道:“殿下慎言,现在周王、魏王两位殿下年纪尚幼,对殿下并无威胁。圣上必是圣体安康,心雄万夫,欲重掌朝政,再振国威,方才压抑殿下,不欲殿下与之争权。然圣上毕竟大哥,待到体衰力竭之日,必还是倚仗太子殿下的。”
徐云斜了赵具一眼,冷冷道:“练材莫非当真不知圣上加封我少保之意?”
徐云望着窗外空无一人的天井,谛听远处虎帐中的喧闹之声,缓缓道:“太子口上天然不肯为此不忠不孝之事,心中倒是千肯万肯了。我等行事,他只作不知便了。”
赵具道:“少保不必过虑,圣上方才加封少保,位极人臣,名誉正隆,便是故意之人也不敢非议。”
太子道:“只怕到当时,我那两个弟弟早已长大成人,他如何还能看得上我,我便只要被废一起可走了。”
徐云道:“恰是。太子也生了疑惧之心,何况别人。”
赵具道:“倒也没甚事,太子与少保有师生之谊,便是车驾相送也不为过。”
赵具道:“太子本日也议及此事?”
赵具毫不拘束,拎起壶倒了一碗凉茶,抬头一饮而尽,一手抹去髯毛上的水渍,方才坐下。又倒了一碗凉茶,却只浅呷一口,放下碗道:“太保…哦,不对,该唤少保才是。少保本日是乘太子车驾回营的?”
徐云道:“我本日对太子说,要他韬光养晦,我等也不成操切太过。朝中官员,无分品级凹凸,权柄大小,在其位者,便品级寒微也要用,不在其位者,便爵封贵爵也不成用,无成算者,宁肯舍弃也不成贪多冒进,务要慎之又慎,方有成事之望。”
徐云叹了一口气,边起家边道:“唉,练材,此中大有深意啊,”走到赵具身边的一张圈椅前坐下,也为本身倒了一碗凉茶,边喝边道:“去掉这二字,我于太子便不再是内臣,而是外臣,今后如果相见频繁,便会惹人侧目。太子也恰是为此本日才需求相送,这是其一;其二,朝中有不明就里之人,见我去掉这二字,便觉得太子势孤,便会生出异心,或有踌躇张望之人,日久便会冷淡太子,太子在朝中之名誉便会一落千丈。此皆是当今之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