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肃正在面前矮几上清算来往文书,头也未抬道:“滦州若失了,燕军便不会守在营寨中不出来。现在如许,想必王焕、秦玉守城无碍。”
三月十六,百姓断粮两日,开端吃树皮,宰杀禽畜。
陈封皱眉道:“代国出兵,莫非事前毫无动静?金吾卫遣往各国的细作也没有刺探到动静?”
陈肃道:“两邦交兵,最苦的便是百姓,此事也是不免。有朝一日兄长若妙手握兵权,率雄师伐燕,灭了燕国,方是挽救天下百姓。现在在这里长叹短叹,终是于事无补。”
陈封苦笑道:“虽是如此说,数万百姓落于燕贼之手,我心毕竟难安。”
陈封伸展一下身子,道:“也好,说来听听。”
陈肃道:“兄长莫急,这里另有一份军报,是本日刚到的。”陈肃展开一份文书,接道:“仲春二十,代国崛起雄师五万,以太岳行营总管,奋武将军,云中节度使,云中侯李敢为将,出南北关,袭我辽州、沁州。辽、沁二州毫无防备,一日之间便陷于敌手。”
“保州是我龙骧军鹰扬卫与凤翔军千灵卫驻守,也有五万人马,以我鹰扬卫梁制司为主将。梁制司屯兵城内,千灵卫孙制司驻兵城外,两军呼应,燕军不敢来攻,反是我主攻,燕人主守了。”
陈肃道:“恰是徐少保至公子。虽是文官,却有乃父之风。”
陈肃笑道:“兄长不必多想,近两日军报我已理清,我说与兄长听听如何?”
陈肃道:“当初兄长力主各州府给滦州运粮两万石,应是充足的,便是再守一月也一定断粮。”
陈肃放动手中文书,抬开端道:“兄长万勿作此想。兵部给兄长的军令便是守住滦州,禁止燕军南下。现在兄长虽未进滦州,王焕、秦玉却在滦州,守滦州王焕方是主将,这乃是兄长之功。我军驻扎在此,恰是禁止燕军南下,这也是兄长之功。兄长何曾违了兵部军令,失了平州、营州,又与兄长何干?”
到了三月,城中存粮所剩无几,幸亏此时东风践约而至,草木抽芽。百姓每日采摘嫩草幼芽加少量米熬煮成粥,也能勉强糊口。但救兵还是没有动静。刘逊令军士挨家挨户搜索粮米入州库同一调配,又严令军士不得私取财物,但有出首坐实者立斩不赦。一时滦州城中鸡飞狗跳,但百姓毕竟还是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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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府太守徐慎堆积两千厢军,又招募各州县乡勇五千余人,起兵救高平。于仲春二十六晚达到高平城北四十里之集贤堡。徐太守依山设寨,挡住代军来路,两军交兵,徐太守据险恪守,已击退代军数次打击。现下两军已对峙多日。”
陈肃道:“是。隆德府太守高泰聚全府三千厢军死守上党,守了三日,却不想同知范原私通代国,在夜里偷开城门,放了代军入城。上党因而失守,高太守死节。”
陈封叹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两处都已对峙二十余日,交兵数场,也难分胜负。”
陈封道:“平阳太守徐慎?莫不是徐少保公子?”
陈封道:“滦州被围也有二十几日了,只不知城中粮食可还够。”
陈封嘲笑道:“你这厮,却数落起我来。若非担搁在这里,我哪有闲暇去想这些事。”
陈封也是每日里坐卧难安。距滦州近在天涯,却被阻在这野狼沟近一月,寸步难行,一筹莫展。他几次遣兵攻打燕寨,却都是铩羽而归,派出寻觅山路的兵士已有二千余人,回报却皆是无路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