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严便不再言语。四人细看那城池,只见城头上守兵希少,也并无将领巡查,想来是北城燕境之故。守将断难想到郑军会从背厥后袭。
秦玉叹道:“此城难攻。我大郑如有此城,燕贼焉敢来犯。”
次日一早,还未到寅时,秦玉与周严、马保、洪钟四人四马,也不带亲兵,纵马前去安肃,踏勘地形。此时天气暗淡,四人未燃烧把,也不敢纵马奔驰,只一起摸索着缓缓前行。行了一个多时候,约莫已近卯正时分,天已泛白,四人陡见火线一座高山拔地而起,一座黑森森的城池便依山而立。
周严道:“五年前,朝政懒惰,边务废弛,这安肃城被燕贼偷袭占去,自此我大郑与燕贼争战便再难占上风。璧城如果能取下安肃,当真是奇功一件。”
距安肃另有十余里,四人不再前行,见东侧有一土丘,四人便拾路上了土丘,远远旁观安肃。
秦玉率军三千走北道从燕国境内直插安肃。虽是燕境,却因是边疆,也是荒无火食。这条路比到霸州要近了很多,但却都是崎岖巷子,行军甚难。秦玉军马也是走了四日,三月二十九晚才赶到安肃城北三十里处。秦玉见此处有大片密林,便命令军马停下,在林中歇宿。天暗无月,不便踏勘阵势,秦玉便与众将士一同歇了。行军未带军帐,天已暖,也不必燃火,世人只寻了些干草,胡乱铺了便躺倒在地。连日行军,身子早已疲累至极,众将士皆是未几时便起了鼾声。
秦玉笑道:“胸中之竹还未成形,待我再看看,再想想。”
李允道:“若燕军当真经容城从雄州撤兵,我当调兵遣将于路驻防,万不会令你孤军为战。你左骁卫适经大战,折损甚重,缺兵少将,我霸州城中现有三万余禁军,我意拨五千人马与你,如何?”
李允看了陈封一眼,淡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非成败不过一念之间。你有这一念,我自要保你。是我的功,我当仁不让,然居其位则担其责,如果北疆战事不能挽回败局,我身为主将天然无从卸责。你肯为我分忧已是可贵,我自不能教你担责。”见陈封还要说,李允摆手道:“不必再争。你且说说,你遣去取安肃的是哪个?是姓秦?其人如何?”
陈封道:“诚如都司所言,封正欲造膝密陈。安肃一地乃燕军回军之路,又为粮道关键,安肃若下,我于容城驻一军,燕军必不敢走安肃,只得走雄州入归义,或走霸州入永清。我军只需在这两处设伏,虽难以尽歼燕军,也必能教他损兵折将,丢盔弃甲。若不能取下安肃,便请都司如汪百川之言,目送燕人返国便罢了。如果都司心有不甘,强攻硬取,只怕招致大败,都司无以上对朝廷。”
李允道:“甚好,想这秦璧城必是足智多谋之人。崇恩,取安肃不易,其间成败分际,你有何筹算?我知刚才大堂之上人多耳杂,你恐事机不密,不欲多言,其间只你我二人,但请直言。”
李允哈哈笑道:“此乃道理中事,有何不成。”
周严道:“如果能进得安肃,那便是攻其不备,巷战又有何难?我等定能胜了燕人。莫非璧城已有了入城之策?”
陈封道:“滦州大战中,我左骁卫骑军几全军淹没,容城野战,若无骑军恐难支撑。请都司做主,将天权卫骑军暂借陈封利用一时,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