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道:“我纵再问十句,宏邈也能一一回我。崔左丞命你来的,是何差事?”程直、李谟也已停动手中事,一齐望着严榷。
几人正说着,忽见蔡耸从里屋出来,曾骞忙站起见礼。蔡耸笑容满面道:“绩升不必多礼,且自宽坐。”转头对李谟道:“承烈,巴蜀四州的官员还短了多少,有多少是蜀国降官留任,又有多少是新委派上任的?前几日章修义的奏疏在那里,是否都有提及?将奏疏寻来我看。”
正说着,程直徐行走进屋来,瞥见曾骞,奇道:“绩升是何时到的?我竟未见到。敢是亲身来送奏疏么?”
李谟笑道:“宏邈不愧是大理寺丞,回话当真一丝稳定。”
李谟道:“男儿自当如是。裴桑鼎此番历练有成,便是政事堂中之文武全才了,今后朝政兵事,自可大展拳脚。李谟虽是文弱墨客,若得机遇,也愿随雄师挞伐,历练我这肝胆,方称心愿。”
严榷进了屋来,团团施了一礼,道:“严榷拜见三位中书。”
门口的小黄门见来了人,仓猝闭嘴,站直了身子,树下的干办也一齐起家见礼,一个干办迎了上去,道:“知司亲来了?”
程直坐在案旁,接太小黄门奉上的茶,轻拨盏盖,吹了吹,喝了两口,便又放下茶盏,道:“在政事堂议论此事已是不当,幸而本日无人,若鼓吹开去,于陈征西,于政事堂,名声都不大好听。此事朝廷已盖棺论定,我等却于国度中枢之地,议论此无端之事,难道谬哉?我朝的几位将军,自徐少保以降,卢太尉、石方白、李克让,乃至陈崇恩,个个都有统兵灭国之能,岂只陈崇恩?然圣上任用陈崇恩伐蜀,自有其意,昔日圣上在圣旨当中也已分辩明白,何需他言?陈崇恩受命以来,也未曾有辱圣命,现在功成返来,也算不负圣恩,不负民望。这等功劳,也配得本日的郊迎大礼。”
那刘干办还是迎了上来,笑道:“知司虽不计算,小人却不敢短了礼数。只是知司是走惯了的,却也不必小人通禀了。”说着还是在前带路,将那官员引至正房门外,才退了下去。
曾骞道:“恰是在说陈征西。以我之见,陈征西纵有灭国之功,也比不得徐少保。旁的不说,只说去岁朝天镇之战,我大郑官军损兵折将,大败亏输,陈征西却讳大败为小败,欲图讳饰了事,徐少保岂能行这等事?徐少保平生交战,非论胜负皆是坦开阔荡,岂有如此行动?只这一条,陈征西便比不得徐少保。何况我大郑举堂堂十万天兵,殄灭蕞尔蜀国,竟耗时一年半之久,兵马赋税更是破钞无数,莫说徐少保亲至,便是卢太尉统兵,也断不至如此。”
但本日辰时已过了,政事堂院内却还是冷冷僻清,奏疏也还未送到。院门口的几个小黄门懒懒惰散站着,低声闲话;院内树下坐着几个干办,也在嬉笑中磕嘴磨牙;只要正房中的几个书办忙着昨日未做完的事。
七月将尽,伏天虽还未过,却也暑气稍减,不再炎热难耐。此时雨水减少,气候干爽,只要不在大太阳底下,便还是非常风凉的。
苏淮笑道:“承烈最钦羡的便是裴桑鼎,得以跟从雄师出征历练,又能建功立业。只可惜承烈无此机遇,方是抱憾之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