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道:“哦?这大礼不过便是那一套词罢了,那还能有甚么奇事?宏邈办事夙来松散,本日怎地危言耸听起来?”
严榷道:“下官怎敢有不实之言。摆布崔左丞命下官在此等待,三位中书若无事,那便说与三位中书听。只是即便下官不说,这事今晚之前也必传遍梁都。”
宋质道:“嗯,这事你详确些做是甚好,却也不能过于迟延了。嗯,到八月十五...中秋之前,务需求将粮饷发到将士手中。”
袁、宋二人沉着脸,也不说话,只向严榷点点头,便进了屋。早有小黄门奉上凉茶漱口,递上湿巾擦脸。又有人拿来便服,袁、宋二人将已湿透的官服换下,穿了便服,这才进里屋安息。
“以此吃尽万般苦头,展转来到梁都,所带川资也已花尽,只得以乞讨为生。但到了梁都,熊吉氏仍旧无处伸冤,此案朝廷未结案,各处衙门也无由受理,梁州府一名推官有些情面,问结案由,又扣问了刑部,却也无成果,只得教熊吉氏回籍,放心等待朝廷诏告。然那熊吉氏如何能等得?欲待告御状,却那里寻获得门路?便在梁都担搁了数月之久。”
程直叹道:“这位熊氏孺人可算一名节女了,当真令人崇敬。可爱梁都这些衙门,竟如此对待一名朝廷命妇,哪有我大郑官员的面子?”
程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袁相公何尝不是慧眼如炬,只瞬息间便也明白了此案的难处,这才明知崔左丞事繁仍旧命其主管此案。若非崔左丞,只怕旁人再没法查明此案了。”
蔡耸还是点点头,却未说话,回身回里屋去了。
严榷道:“这...按律无被告我大理寺是不受理的,但这案子既告到了相公之处,那便...”
严榷见崔言未回,知他必是去了刑部,也不敢多话,只默静坐了等待。
三其中书舍人对视了一眼,都未说话。他三人都晓得,这案籽实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却不想竟交到了崔言手中。政事堂中最忙的人便要算崔言了,现在又接了这个案子,只怕更要不眠不休了。
蔡耸道:“相公放心,都已算出来了。本日随陈崇恩还都的三万雄师粮饷抚恤都已备齐,不日便可下发,留守巴蜀的禁军原不敷五万兵马,近半年却已补足缺额,共有八万雄师,这此中便需细心鉴别了。虽说我朝兵制,降卒与本部兵马一体无差,但几时入的我军,参与了哪些战事,粮饷便有了不同,那便要细细鉴别了。再有赋税运送到成都也需光阴,是以巴蜀兵马的粮饷一时还不能下发。”
严榷道:“那些金吾卫兵将见了,仓猝上前要摈除那母子二人,却见那妇人丁呼‘冤枉,请官人做主’,又从怀中取出一份状纸来,高高举过甚顶。陈征西见了,知是有人要告状伸冤。我朝律法,任何官员不得拒止百姓告状,不得拒收百姓状纸,便赶紧喝止金吾卫兵士。陈征西却不受那状纸,只命那妇人说话,自有两位相公做主。”
屋内的四人都已明白此案的难在那边,但此时无根无据,不过是自家心中猜想罢了,便也不能明言了。
严榷笑道:“是,榷敢不从命?”
严榷见蔡耸出来,仓猝站起见礼,答道:“禀右丞,下官未看到诉状,也不知熊吉氏告的何人。下官私心猜想,熊御史公干途中失落,朝廷清查一年未得其消息,熊吉氏想必只是诉请朝廷持续清查罢了,并无干状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