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道:“忠君爱民,方有情面,祸国殃民,哪有情面可言?贵府官员此举不但害民,更害火线伐蜀官兵,其心何其放肆,倘若致我雄师兵败,其罪滔天,他一条性命能够补过?我若不言,今后更不知做出多么样事来。”
本来本日午后,文修寻到熊烈住处,待包乙落单之时,使财帛拉拢了他,又教包乙悄悄说与李大郎,一并许以财帛。命他二人待明日熊烈出发赶路之时,寻一个僻静地点,成果了他。事成以后,带熊烈信物回城领赏。
段圭不慌不忙,冷冷说道:“你二人去寻一套熊御史的衣裳,与文经历换上。宜美,我见你身形与熊御史非常类似,若扮作他,想来黑夜当中,无人能看得清楚。宜美扮作熊御史,那便只能李大郎扮作文经历了。你两个身形样貌虽分歧,但有我与熊御史在,想来旁人也不会留意了。”
熊烈无声无息瘫在轿中,段圭皱了皱眉,吃力转过身来,在熊烈身侧一处空地中挤坐下来。
文修心念电转,已想通了大抵,道:“府君这条战略,当真...”
包乙与李大郎早已对熊烈心有怨气,又有大笔财帛可得,自是忙不迭应了。然包乙很故意计,自忖若回城领赏,只他与李大郎两人,又无旁人晓得,倘若文修动了灭口的心机,那便万难逃脱了。
轿外李大郎的声声响起:“起轿。”轿中虽有两人,却仍稳稳抬起,缓缓向前滑行。只瞬息间,那肩舆,连同那几小我,便隐没在暗中当中。
熊烈直了直腰,看也不看桌上金子,道:“府君这话我不能认。如果前任亏空,何用他现任官来补?纵是要他来补,须不是他的罪恶,他只光亮正大做去便是,何需剥削百姓?何需私卖官粮?陕州府下辖六县,府君说只陕县有这等事,若当真如此,为何城中粮价居高不下?若非阖府缺粮,怎会粮价高涨?本日谢县令送我这很多金银,又如何偿还百姓财帛?他若另不足财,更可见常日里剥削更甚。府君,这金银熊烈毫不敢收,若收了,只怕今后熊烈再不敢走夜路。熊烈不过一介墨客,所任也不过上疏言事之言官,查案非我权柄。有这很多财帛办理我,不若今后办理前来查案的朝廷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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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乙松开手臂,踉跄后退两步,熊烈身子缓缓软在地下,刀口处的鲜血这才渐渐流出,瞬息间便汪了一片。
段圭缓过神来,快速站起道:“快去打水来,将这里清算洁净。”他此时虽惊怒万分,却不自发抬高了声音。
这是郑国景曜四年三月间的事。
段圭道:“逸德,我划一朝为官,今后终有相见之处,如何这般不讲情面?退隐为官,须知和光同尘之理,逸德如此行事,岂不寒了僚属之心?逸德,本日看我薄面,撂开手如何?”
段圭声音冷硬:“熊御史,他戋戋一县县令,何能致雄师兵败?我陕州邻近梁都,过往官员极多,我送出的金银何止此数百倍、千倍,朝中的宰辅堂官亦要给我几分薄面。我听闻熊御史的座师是翰林承旨陆大学士,陆学士亦与我熟悉,我每回梁都亦要拜见。熊御史当真要将事做绝么?”
段圭道:“包乙、李大郎。你二人这差事办得不差,可谓有功,这里一百两黄金,”他指指桌上摊开的十锭金子,“你二人便分了罢,与文经历许与你的只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