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瞿安。他老是留下你一小我便走了，不是么？”夏君黎道，“当年是如许，一走了之，底子没想过返来看你一眼；厥后他晓得你有一个他的孩子，就把孩子带走了，还是把你一小我丢在那，没想过你的存亡；这么多年以后，即使他勉强与你一同糊口了一些年初，却还是弃下了你，不知去了甚么处所。我并无他意，只是想晓得——你可曾开口挽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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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君黎正待道好，陡却想起——此际俞瑞岂不亦在大内，苏扶风当毫不肯与之照面。他自不肯明说已放了俞瑞出来，只得笑改口道：“这倒不消太担忧，我当然一定便当，但另有刺刺在，总能照顾韩女人全面，反倒是其间——凌夫人若走了，五五和李夫人，靠凌大侠一小我，才是顾不过来。”
“四十……年了。”李夫人在极度的震惊里喃喃着，很久，像是从光阴的淤泥里艰巨钻爬出来，然后，神采再度疲劳了，仿佛从一片浑沌里堆积下来的尘泥。“本来……本来……那我是真的很老了……”
“你叫我李夫人，”她悄悄隧道，“我很老了吗？”
“那你感觉他要的是甚么？”夏君黎道，“李夫人不管如何也算与他靠近之人，定当多少体味——贰内心真正的设法？”
大抵两刻钟的工夫，才见韩女人面色有了些好转。“昔日里不知——韩女人这体质竟至于毁伤她如此。”他功毕后道，“如此非悠长之计，纵是纯阴之体再奇怪，损身至此，代价却也太大。”
李夫人一口气讲到这里就已有些眼神恍忽起来，夏君黎忙扶她到榻上躺下，见她双目更加浮泛，可颈上脉搏以肉眼可见的起伏突突跳动着，仿佛没法压抑住彭湃的心潮。
“凌大侠开口，天然没甚么不能，何谈‘难堪’。”夏君黎却道，“只不过——我先头也说了，现在大内当中，我身边并不承平，韩女人若去了，却又是冒另一遭险。”
“你何必……”一旁韩女人挣扎道，“……何必去难堪君黎？”
——凌厉大抵从二十年前熟谙韩女人起，就向来逼迫不了她任何事。只是事关韩女人之身材，乃至性命——他又如何不急？
“你不会害他么？”李夫人面色严峻。
“他可有甚么缺点没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李夫人，先歇息半晌。”他取来桌上尚温的瓷壶，加了些水在她杯中，看她渐渐饮下，好久方稍显平复。
“那里算是‘非分’。”夏君黎道，“当年若不是你应我那等非分之请将我收作了半个门徒，原也没有明天，你多带我这么小我回临安，才是添了‘费事’。你且放心，我既应了，自不是勉强。但凌大侠还是要想好了，本日韩女人之衰弱，本源在于她这纯阴体质本身，而非在于气候暑热。我以内力暂护她本元安好，再设法容她于冰寒地点以避炎阳不适，过这个夏天当然不难，可今后又该如何办？若将来我不在内城——我总也没法一向为韩女人运功——即便我能，如此亦并不治本——莫若还是该再劝韩女人，虽说已徒劳了两次，重来还是艰阻，但早些离开纯阴之息，才是自救之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