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再看那凌公子。“凌厉”——他听过这个名字。淮阳黑竹会总舵的金牌之墙上，第四十五任金牌杀手，便刻的是这两字。他作为杀手成名甚早，一柄乌剑叫人闻风丧胆。厥后退出黑竹会，与青龙教有太长久订交，但朱雀山庄一战后，他又重回黑竹，仰仗之前的名誉，将分崩离析之会再度重振，乃至于青龙教主对他都有了极重的顾忌之心。他仿佛并不想与青龙教为敌，便二度分开黑竹，这一下是十几年未有消息，乃至江湖中关于他的传说都淡了。现在他乌剑未出就尽退敌手，是不是意味着比之昔年，还更上了一层？
“或许你没留意——不过你总该记得与他同来的夏庄主？夏庄主还与你聊了一会子天。”
君黎心中一凛。“姐姐也晓得魔音？”
沈凤鸣一怔，并不答复。
末端，俄然顾笑梦悄悄拉了下他衣角。
“这个，只要女人开口，我能做获得的，必不推让。”
“此人我一并带走，免得他转头给你们惹费事。”凌厉说着拉起沈凤鸣。“至于你这里——你拿着这个，记取，可不要随便给了旁人。”
“你晓得这两句？”君黎看她。
君黎“啊”了一声，想起了那日在白霜墓前那番对话来。
“是啊。”秋葵微微一哂。“实在你若要我八字，还真的是没有，因为我是师父捡来的，她不晓得我的生辰。这名也是她起的，想来她也是瞥见了甚么，就起甚么样名字。我白师姐也是这般。”
“无事不算命。女人不说要算，我不会特特去看。”
“阿谁……女人，得你帮了这么多次忙，还不知如何称呼你。”君黎道。“女人可便利奉告姓名？”
“你筹算如何谢我？”白衣女子转头，斜睨着他。“你不是说，算欠我一个大情面，必思相报？”
“如何，先是问八字，现又问姓名。”白衣女子道。“晓得了我名字，你又要算些甚么出来？”
那“凌公子”的神采仿佛也有些窜改。“在徽州地头上想动青龙教——就凭你们？”他看着沈凤鸣。“青龙教主只不过没将黑竹会放在眼里罢了，不然岂有你们在淮河以南的一足之地！”
那凌公子神采乌青，冷冷道，“张弓长是否也来了？”
她说着转头又向他一看。“不似你，有个像模像样的姓名。”
“那白衣女人你如何熟谙的？”顾笑梦问他。
“记不得在那里听到过了，或许是师父有唱过罢。”
天下闻之胆怯的乌剑竟就如许握在本技艺里，君黎不觉也手心出汗。不过他知凌厉此举是要在人不在此时亦能慑敌，也并不推让，便谢过道：“他日相见，君黎必然偿还。”
“我话放在这里。”凌厉朗声道。“本日我将这剑借给顾公子，谁敢动他，就是与我凌厉过不去——顾公子，你守在这里，如有敌来犯，便将我方才那句话说与他听。”
沈凤鸣额头起了丝丝盗汗，倒是咬唇，不发一言。
沈凤鸣咬了唇，已低低道：“我……我原不知你便是……但黑竹会……好罢，黑竹会当然已不似昔年，但也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你若懂端方，便不会逼问我内里详情，但我也便跟你说，此事非是为了金人，而恰好是为了宋廷——我……我能说的便是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