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总算能放心歇息一下的早晨,他累得一沾枕就熟睡畴昔,醒来已能听得见晨鸟的啁啾。
近得门窗的几人已然自火海冲出,但包含夏铮佳耦在内仍有四五人困在此中。沈凤鸣浑身皆汗,猜想水源不近,引水已然不及,欲待与世人扒开那燃着的门楣横梁,可那箭矢或带火或不带火,此番却对准离了酒坊的诸人,仍从不成知之处连连射到,力局势沉,逼得人直是难以腾挪。如许箭法,他已知定是张弓长无疑,心中一恨,便要往高处纵身寻他,身形还未离地,冷不防脑后风响,他暗道不好,忙沉身一避,一掌还是堪堪擦了他肩膀,一股慢痛传上,随后才痛得一锐。
世人悄悄哦了一声,也有人一拍脑门,道:“是啊,本日都是清了然,我竟都忘了。往年本日都是大日子,可此番行在半途,却要连扫墓祭祖的大事都略了。”
“扫墓扫不到,祭祖却不能略,最多是从简。”另一人道。“这里处所虽陋,所幸这里也有酒有菜,大师各自祷祝也好――一起过来磕磕绊绊的,也靠先人保佑,方得安然,如此礼数,岂能略了。”
忽听内里有人惊呼,甚么东西破空之声正愈来愈大,厉厉凛人。世人皆惊,齐地站起,已是“夺”的一声,甚么锋利之物竟已钉在那酒坊墙上,透穿出一个洞来。这时大门辩才听沈凤鸣的声音嘶声道:“快出来,十足出来!”――却仿佛还是来晚了。那墙面簌簌猎猎的竟不是石沫土灰落下,而是夺目标火光窜起――那是带了火的长箭!
“也不知……不知临安城如何样了。”有人伤感道。“这分开还不到旬日吧?如何却竟似过了几个月普通――以往出门办个事也要那么十天半月的,却也没如许感受。”
谢峰德并不识他,原是见他欲往拦张弓长,才脱手阻他,现在见他公然回过身来,咧嘴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的敌手是我!”
“庄主言重了。”一人道。“我们实在倒不该这般伤春悲秋的,反倒要打起精力,好好想想到了梅州要如何开这般天下。依一起看来,南边的确是乱,自建宁府以来我们也幸亏是走水路,略微避开了那山林险径,不然更不知要碰到甚么样事情。前面又要改行陆路,即使黑竹会不来犯,怕是也躲不开乱民扰乱――庄主是要去上任官员,若梅州地界也是这般,将来要处理的费事恐怕还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