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当摘下乌黑面具,身材挺拔如柏杨,穿戴墨蓝袍服的羽冠公子来到这四时通风的巷口时,雨姓墨客已然盘膝坐下,摆好棋盘。
常流连于戏楼的人明天尚来得格外早。
花老板本日穿的当真是一身碎花绸缎,就连束着发髻的高冠都像用片片花瓣拼集而成。
“寒冬时节,花老板还是满面东风,且将心机转到了非常破钞耐烦的茶艺上,一月将来,花老板的买卖想必比我料想中的还要顺风顺水。”
“赢了分毫不取,输了财帛照付,这不该是你最喜闻乐见的事吗?”
“那倒没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些年花无常领受青柳斋,权势增加如何不为外界熟知,包含他也是一知半解,但照目前的景象看,有关茶艺,花无常的晋升无疑属于质的奔腾。
晨光熹微,行者正少。
“且拆一字,唤雨生便可,至于名讳,罕用天然淡忘。了解数载,你知我姓雨,我知你姓李,其他无甚体味,不也相处至今,见仍旧交。”
但是相较于风满楼的“引经据典”,雨花街之名的来源并无详细出处,曾一度讲不清,梳不尽。
直到数年前这条长街里最闻名的青柳斋换了个姓花的新仆人,劈面相隔不远处的巷口来了个常常当场布局的雨姓墨客,雨花之名,人们便垂垂感觉名副实在,冥冥中早有必定。
往前出于兴趣爱好或用心布施,来与他下上几盘的人,大多觉得这是他身患眼疾,不便在棋盘上找准位置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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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怕苦尽不甘来,亏本不复回。浩浩天下,芸芸众生,谁都有一夕间散尽令媛的本领,只可惜能清楚熟谙到天生我材将尽何用的人,万不存一。”
羽冠公子起家抚墙,接着用力敲了几下,似笑非笑道:“用我的话说,你这叫未雨绸缪,可换成你们读书人的口气,八成绩是杞人忧天了。”
雨生也没有挽留的意义,只是听声辨位,推算着羽冠公子已朝青柳斋的方向走去,渐行渐远。
羽冠公子轻笑一声,伸手在他面前连连比划几下,“雨生,你这并非见仍旧交,而是不见仍旧啊!”
青柳斋,亦是清流斋。
四目凝睇。
“不是,约比你早到了半个时候。”
也许是曾被誉为李唐兴龙之地的晋阳城里满盈着的气味一贯新奇,一贯充沛。
上至主,下至仆,无一人吃荤,无一人喝酒。
雨生并不急着否定,缓缓道:“但这毕竟是我的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