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他那双锋利的让人有些惊骇的眼神,仿佛并没有令面前这个文弱和尚感到涓滴的不安——玄奘目光安静地同他对视着,毫不遁藏。
“本日玄奘大师要为大师写家书!”王校尉挥动动手臂,眉飞色舞地说道,“他可不像我,翻来覆去的就只会写那么几个字。人家但是都城来的大法师,甚么字儿都会写!你们想跟家里人说甚么话,都能够跟大师说,让大师给你们写到信里。”
福贵道:“削发有谁不懂?不就是剃掉头发,住在庙里念佛拜佛吗?”
“张皎法师?”自从被抓进第一烽,这是第二次从王祥口入耳到这个名字了,莫非这位边关校尉还真是个佛门弟子不成?
王祥再也忍耐不住,怒声说道:“法师偷越边疆,已犯国禁,国有严科,本应重处!何况此处乃边防重地,祥身为一烽保卫,亦不敢违背朝廷之命。莫说将法师押送回京,就算是当场正法也不为过!祥先前所说,不过是念及法师才调不凡,又尚未出境,这才网开一面,让法师改往敦煌,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何,法师竟不承情么?”
王祥正有此意,同时又感觉有些不测——他的兵士并不信佛,竟然会怜悯这个私渡边关的和尚,这在之前但是向来没有过的事情。
王祥从一个兵士手中接过火把,满心孤疑地走到这个俘虏面前。
“法师想必也晓得了,”王祥指着信笺说道,“我这第一烽的守军都是河西后辈,大部分来自敦煌、瓜州、酒泉、张腋这几处。每年都有那么几次,玉门关派信使过来。给弟兄们带来家书和各种物件,那几日对弟兄们来讲,的确比过年还要欢愉百倍!”
“对!对!”大师都点头,“要长的!比面条还长!”
这是一个标准的游方和尚,并且,颠末一夜的镇静,加上又受了伤,他的面庞和嘴唇已经没有了一丝赤色,寸许长的短发被汗水渗入,混乱地贴在额上。整小我显得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布包终究翻开了,内里是一些土黄色的颗粒状东西。
拜罢,他恭恭敬敬地请玄奘到书桌前坐下,本身取水研墨,口传手札。
“法师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大力在这内里年纪最长,人也显得稳妥些,当即说道,“如果我们放过了那些坏东西,让他们肆意劫杀,害我边疆百姓,那不是造业吗?又如何能算是慈悲为怀呢?佛必定不是这么教我们的。对吧法师?”
王祥顿时不知该说甚么才好了。
一想到这些,王祥顿时感觉头都大了!他乃至想,如果张皎法师在这里的话,他又会如何决定?
看他这副对劲的模样,世人又都笑了起来。
“就是啊,的确不是普通的粗暴啊!”福贵嘻嘻哈哈地说道。
火把上的油毡还在哔哔卟卟地燃烧着,王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面前的和尚,从他的面庞和穿戴上看,的确不像是河西本地人,莫非,他真是从京师来的?
玄奘点头:“多谢。”
看着那轴加盖了凉州都督府印信的访谍,王祥实在感觉好笑,他想:有没有搞错啊?大唐边关,从凉州到玉门关,全部就是一只庞大的铁桶!有那么多夺目强干的捕手,有凉州、瓜州、玉门关的精兵强将,那和尚如果还能跑到这里来,那他不是成了佛,就是有了飞天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