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内哄,”玄奘道,“统叶护的政权很不稳定,同一的帝国与疏松的部落、广宽的国土和陋劣的文明、强大的武力同简朴的布局,统统这些都是他们难以超越和降服的冲突。”
“法师举的这个例子不太恰当,”刘善因仍然面含浅笑,“陛下说了,你若现在归去,就免了你的私渡之罪。”
“法师这个期望已经大过了天了,”刘善因苦笑道,“竟然想凭着一己之力,处理这个人间统统费事的底子。当今天下,另有谁比你的野心更大?”
看着面前这些高大骏逸的龟兹龙驹,玄奘心中竟涌起一丝难过,凌山上被冻硬的人马尸身又闪现在他的面前――那些马也都是龟兹马啊。
正考虑间,忽听一阵“哗啦啦”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似有千军万马正在朝这个方向奔来。
玄奘道:“陛下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西域这么大,大人又身负出使之命,如果再让您去缉捕一个和尚,难道能人所难?我想陛下定然不会如此。”
“真是无双妙品,”他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竟能咀嚼到来自故里的新茶。”
“筹算?”玄奘浅笑道,“贫僧能有甚么筹算?天然是持续西行。”
玄奘慨叹:“民气真是个可骇的东西,能令天下颠覆,众生堕入循环难以自拔。如果没有东突厥留下的大片地盘,或许西突厥还能够遵循本身的法度再生长一阵子。但是现在,贪婪与嗔恨会让他们堕入天国。”
玄奘淡然一笑:“巫术能压抑佛法?我却不信。”
玄奘微微一哂道:“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大人晓得西突厥有多少小部落吗?玄奘来素叶的第一天他们就打起来了,当时颉利败亡的动静尚未传到这里。统叶护说,他们只是在玩闹,但是当时满地都是死尸。明天一早,莫贺咄便率部出城,与葛逻禄部相对,与九姓铁勒相对,乃至与统叶护相对。很明显,统叶护已经很难节制住局势了。”
玄奘松了一口气,渐渐放下茶盏:“不会这么‘可巧’吧?”
刘善因再次点头:“你说的对,不过统叶护看上去仍然很强大。”
“法师接下来有甚么筹算吗?”刘善因问道。
玄奘缓缓点头道:“对这娑婆天下而言,玄奘只是个仓促过客,唯盼此生能够到达佛国,取到真经,以挽救这世道民气。别的哪敢有甚么期望?”
刘善因见贰心有害怕,也只能叹口气道:“归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法师执意不回,下官也没法可想。只是我该如何向陛下复命呢?”
玄奘沉默半晌,方才问道:“陛下又不信佛,何必在乎一个和尚呢?”
刘善因主动过滤了玄奘的后半句话,却对前半句感到奇特:“西突厥不是大唐的敌手?法师何故如此必定?”
看着面前这个面庞清癯,乃至有几分蕉萃的和尚,刘善因不自禁地深生敬意,劝说道:“法师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下官真不想让你把这条命送在路上。西域好歹都是佛国,即便偶尔有不信佛的国度,也受佛教影响。但是在这大葱岭地带就不好说了,先不讲统叶护可汗待你如何,就说这一带的陈腐部落就又多又杂,各个部落都有本身的信奉,崇尚鬼神,另有非常奥秘的巫术。”
说到这里,他抬高声音,对玄奘道:“传闻那些巫术神乎其技,能在无形当中致人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