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力们没有给他面子，他们仍然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长安来的？这么远！”阿塔罗惊叫起来，又看到堆在石壁下的一只只箱子，不由奇道，“你们也是做买卖的？大买卖吧？那婆罗门国又是个甚么国度？”
此时，他们正走在一片白花花的石滩地上，炽烈磨练着每小我的意志，空中刮起阵阵热风，无情地吸吮着人们身上的水分；地上砂砾和页岩中石英的反光，晃得人目炫狼籍，甚么也看不清。
公然，在大道南面数丈高的沙土崖壁上有一处泉眼，从岩石的裂缝处流下一条细细的水带，汩汩的泉水正从崖壁上往外涌出，像淋浴一样顺着岩壁流入到上面的绿洲里。
“你还说呢！”道信现在一听他发言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这个大肚汉把水全喝光了，我们也不至于一滴水都喝不到！”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玄奘对满脸忧色的火伴道，“道诚道信，你们两个去打水，道缘喂马，道通，去拾些枯树枝和马粪来，把火生起来。”
不过他也佩服沙木沙克，遭受了这么大的波折，几近丧命，竟然还敢踏上这条路。
“好，好烫！”道缘用手捂着冒烟的屁股，裤子上竟被烫掉了一块布，暴露鲜红的肉。
玄奘是荣幸的，他大抵不晓得，他又缔造了一个古迹。
这是两支中等范围的商队，沙木沙克的步队人数多些，连商贾带保护有七八十人；阿塔罗的步队人数少些，也有五六十人。两天前，这两支来自两个分歧的国度的商队在道上相遇，因为目标地都是阿耆尼国，便结伴随行。
沙木沙克叹道：“我本来也想不干了，但又舍不得放弃。毕竟这里的利润太大了。若非有天大的好处，谁会抛妻弃子，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处所遭罪？”
“道信，”玄奘忍不住开口道，“师兄弟之间应当和睦，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那里像个削发修行之人？”
沙木沙克点头不已：“那些狼崽子那里晓得甚么是道义？不瞒法师说，有的胡匪底子就是突厥马队！他们少则数百人，多则四五千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只留下各处的尸骨。我丧失最惨的一次就是碰到了他们，那些该死的贼子，杀光了我的人，抢光了我的马和骆驼，另有代价几十万银币的货色，我是钻到一个沙堆里才幸运活命，几乎憋死！”
“如此说来，阿耆尼国定是非常敷裕的了。”玄奘道。
“当然是真的！”索戈没好气地说，“没出处的，我骗你们干吗？”
玄奘牵着老马赤离走在最前面，伴随他们进步的，是身后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
道缘气得鼓了嘴，不出声。
时近傍晚，太阳刚好收去她最后一抹胭脂，氛围闪现出透明的黛蓝色，清冷的风从脸上抚过，脚下的净沙，现在也显出了凉凉的柔嫩。
阿塔罗带着惊奇的眼神高低打量着玄奘：“法师看起来气度不凡，不像是本地人，不知要去那里？”
沙木沙克点头不已：“第一次出门就有如此好的运气，一定是吉呀！”
太阳已经升起一丈多高了，马队还在迟缓地前行着，和骄阳做着决死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