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公然起不出甚么雅字号来,赤日刚喝了一口水就“扑”地一声喷了出来,道通更是笑得在床上翻了个跟头。
在王城里,沙木沙克的保护队也临时安逸了下来,考虑到商队还要做买卖,临时顾不上他们,保护队首级纳努探听到玄奘法师的住处,专门派人将重伤的弟兄送到这里求治,并留下几名队员给法师打动手。
“有有有,法师请随我来。”方丈一叠声地说着,便将玄奘等人带到一间较为宽广的僧房。
玄奘淡淡地说道:“居士既已受了五戒,便是佛门弟子,怎可动不动就提兵器之事?”
阿耆尼王接过手札,看着看着,神采垂垂变青。
“道缘,”玄奘淡淡地说道,“你跟我来。”
“崇拜佛法?”欢信冷冷一笑,“崇信佛法的国度怎会出那么多的胡匪?若不是上天垂怜,降下那场山洪,我们还不得全死于那帮胡匪之手?哼,连王城四周都不干不净,还说要教养公众向佛,那才叫欺人欺心,我看还是灭了他洁净!”
玄奘叹道:“兵乃丧事,怎可滥用?那国王就算有些傲慢,也不至于出兵讨伐。我看他还是崇拜佛法的。”
玄奘叫来安归,给他写了张药方,叫他同几个会说吐火罗语的手力一起去城里的药铺买药,随后便从行李中取出些帛绢,将措置好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任何货色只需求有两成的利润,就足以令天下贩子铤而走险,何况这动辄十多倍的暴利?
“普巴尔,”玄奘道,“你是本地人吗?”
“你不能这么说!”普巴尔终究听出了点儿花样,又开了口,“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大王!”
欢信想想也是,只得同意。
“就是,”道缘也说,“这里好人那么多,就算道信师兄留下来我们也不放心。别万一再被好人害了……”
“臭老鼠,你敢这么说!”道缘冲他吼道。在这位俘虏面前,他已经很有几分仆人样了。
阿耆尼是梵文Agni的音译,意义是“火焰”。
“唉,”欢信无法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大王的手札竟然……”
“你凭甚么?”玄奘诧异地问。
那俘虏无可何如地低着头,小声答道:“小人叫普巴尔。”
这么好的帛绢用来裹伤?寺僧们的眼睛都直了。
“法师就在我国中多呆些日子,为阿耆尼公众讲经说法,我会叫他们为法师筹办健马换乘的!”阿耆尼王热忱地说道。
玄奘皱了皱眉:“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既不肯留,我们也不能强留。依玄奘之见,这里如有药铺,我们便先本身疗伤,然后尽快解缆,到下一个国度再说。玄奘现在去看看他们伤势如何,可否上路,居士也请早些安息吧。”
商队会面后,相互之间点头表示,看起来甚是友爱。
“好生保养?”国王嘲笑道,“保养好了便再来扰乱么?阿耆尼虽是小国,可也不是受人欺辱的!”
“啊……法师不必客气,”方丈有些慌乱地说道,“大师都是佛门弟子,有甚么难处固然开口,老衲自当极力帮手。”
方丈叹道:“如果有,老衲还能不拿出来吗?佛门弟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玄奘瞪他一眼,小沙弥识相地闭了嘴。
玄奘看看俘虏,又看看道缘:“既然你拿他当仆从,那你必然晓得他叫甚么了?”
回到留宿的寺院,欢信仍然恨恨不已,不断嘴地怒骂道:“这阿耆尼狗王真是不知好歹!待我返国后禀报大王,非灭了他的国不成!”